“胡說八道什麼？”傅辭翊沉了聲。
“我哪有胡說？那一日龐安夢與龐高卓來成文樓，以往龐高卓與我不怎麼說話的。”
“可那一日，他問起了你，還問你身上有沒有疤痕。”顏芙凝又打了一個激靈，“後來他解釋說羨慕身上沒有疤痕的人，我就派人送他一盒祛疤膏。”
傅辭翊明白過來，龐高卓對他身份的懷疑是越來越甚。
看來他的身份瞞不了多久了。
念及此，他不疾不徐道：“顏芙凝，其實我很自私。”
剛剛還在說龐高卓，此刻竟然說到自私與否上。
顏芙凝不知他所想，隻好順著他的話問：“何以言此？”
“我將來走的路臥狼當道，布滿荊棘，可謂火海刀山，血雨腥風。”
他細細看她的眼。
“此般人生路委實孤單，而你是我祖父幫我定下的妻，故而我選了你。”
“你若後悔……”
他笑了，沒繼續說。
顏芙凝黛眉蹙起：“我若後悔，你便放手麼？”
傅辭翊仍然在笑。
他笑著搖頭：“我是瘋子，自私的瘋子，我說過我不會再放手，便再也不會。”
“果然是個瘋子！”她罵。
不就是想走首輔權臣的路麼？
還能凶險到何處去？
隻要他不拿顏家私養兵馬的事情說項。
有顏家的幫襯，再加他本身有極高學問，處理公務也頗有心
得，如此他當內閣首輔自然是容易的事。
傅辭翊笑問：“你怕了？”
顏芙凝抬起雙手，張開十指嚇他。
“傅辭翊，我告訴你，我是一隻來自千年後的鬼。”
她將白嫩的指尖往他身上抓去。
“你可怕我？”
“我會掏你的心，挖你的肺，吃你的……”
“吃我的什麼？”男子倏然笑得愉悅，寵溺地點她鼻尖，“吃什麼？”
顏芙凝砸吧砸吧嘴，往他身上瞧去。
視線往下，立時頓住，慌忙撇開：“就吃你的心。”
小臉卻紅了起來。
傅辭翊朗聲大笑，繼而俯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語：“我同意。”
“咦……”顏芙凝推開他，“我說真的，你怎麼不怕？”
傅辭翊搖首：“勾人精怪，你若是千年後的鬼，也是我自個招惹來的。”
微頓下，看她神情認真起來，他亦肅然道：“我說的也是真的，今後的路很難走，你若嫁我，會陪我一起吃苦。”
“又不是沒吃過苦……”顏芙凝垂了眼眸，“我若不同意嫁，你也不肯。”
傅辭翊頷了頷首，這才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
一路聊著，車子很快到了國公府。
傅辭翊自然而然地攙扶顏芙凝下車。
兩人腳步剛剛踏實了地麵，卻見對麵馬車上下來一人，竟是龍池安。
眼前的他們手牽在一起，龍池安眼眸微眯，立時質問：“傅大人可知芙凝已是本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