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葉奔能好聲好氣地跟葉居敬說上幾句,也不過就是考慮到葉居敬是幺兒,更是回家以後頭一回見,要寵著些罷了。
但這會兒葉居敬一而再再而三地鬨著不願意習武,還要說什麼要當紈絝,葉奔的火氣就上來了,順手就抄起身邊的棍子要揍葉居敬。
葉居敬是真懵啊,他前世二三十年的經曆都是告訴他,公侯爵府出身的人都是要體麵的,哪怕再生氣,那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更不用說生氣到還能自己抄棍子揍孩子的,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又何必自己見血呢。
真看不慣,也不過叫了下人們動手便是。
更何況,誰能告訴他,堂堂一個國公爺,為什麼書房裡會有棍子?
反正葉居敬是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當然葉居敬的叛逆心也不可能讓他在這會兒求饒。
葉居敬隻能也隻會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著他爹的棍子落下來。
葉居敬蒙,葉奔那就是更蒙了。
葉奔揍孩子是揍習慣了,所以手邊都是放著慣常用來揍人的棍子的,但前頭那兩個,也都是淘氣的,見到棍子都一溜煙跑了的,通常都得父子兩人繞著整個府跑上半圈,他才能“追上”,然後他再簡單揍一回孩子。
哪有跟這個小的一般,站在原地不動的。葉奔原本舉得高高的棍子,這會兒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吧,這孩子看著就瘦小,而且見了棍子都不知道跑,一看就是個腦子不好的,又是親兒子,哪裡舍得打。不打吧,他當爹的威嚴放在哪裡?
這孩子,咋不知道跑呢?僵持了一會兒以後,葉奔在心裡嘀咕,這孩子咋這麼倔呢,葉奔都覺得自己的手都快酸了,也不見這孩子動一下的。
雖說葉奔也擔心把孩子打壞了,但葉奔有心將三兒那好逸惡勞的性子給掰回來,這要掰性子可不得下猛藥麼?不打上幾頓,如何將性子掰回來。
葉奔見葉居敬沒動,索性就將這倒黴兒子按在案上,掀起衣服,掄起棍子,狠狠地揍了幾棍子。
“讓你不上進,讓你小小年紀就想著混吃等死。”
葉居敬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被揍過,哪怕是上輩子為了維護所謂出息的嫡長子,要除掉葉居敬這個出頭的庶子的時候,都隻是通過陰損的手段構陷他。
這般真刀真槍的來,倒是讓葉居敬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歸不知所措,但棍子真接觸到葉居敬的時候,那還是挺疼的,再加上葉居敬就從來沒受過這種苦,不免就嚎了出來。
葉奔是揍慣了孩子的,那力度也是控製得正好的,甚至因為葉居敬年幼,他還特意受著點了,但沒想到這幺兒居然嚎得這麼大聲。
葉奔被葉居敬的痛呼聲嚇得一抖,差點以為自己沒控製好力度,把孩子給打壞了。
等反應過來,葉奔又覺得自己這幺兒性子實在是有點問題,這才多大的力道,大呼小叫的,要換其他兩個怕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偏偏這個嚎得以為自己把他腿打折了似的。
不行,這樣拈輕怕重的性子必須掰過來,這麼想著,葉奔下手又重了幾分。
“老爺這是乾什麼?”葉奔還要接著打,鄒氏已經帶著葉居禮踹了書房的門衝了進來,“三兒這才剛剛到家,老爺怎麼能打他呢,哪怕是他有什麼錯老爺也該饒他三分。”
跟在鄒氏後頭的葉居禮也連忙一把奪過葉奔手裡的棍子,又衝著趴在凳子上的葉居敬使了個眼色。
葉奔原本在氣頭上,再加上葉居敬一再火上加油,他又是個暴脾氣,這才會在兒子頭一天回家的時候就揍人,這會兒冷靜下來,也就半推半就任由葉居禮將自己手裡的棍子搶走了。
葉居敬疼的人都有點迷迷糊糊的了,但是看到鄒氏帶著一個跟葉奔有六分相像的人進來的時候,貫穿於葉居敬前世的警惕,讓葉居敬覺得鄒氏這會兒來勸實在是不安好心。
聽到鄒氏給他求情,葉居敬下意識地就頂嘴道,“惺惺作態。”
說完,葉居敬就有些後悔,如今他正是合該示弱的時候,這麼一來,怕是鄒氏會覺得他不好收服,日後越發要針對他。
但葉居敬心裡又有些隱秘的痛快,跟這些偽善的人明刀名槍地對著乾,實在是……有些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