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輕音當下並沒有回應他,癱著身體半天一動不動,思索間她漸漸轉過了身,看向不遠處站在窗邊的裴觀儀。
裴觀儀察覺,也看了看她。
兩人眸光對視的那一刻,他口中含著的煙圈緩慢呼出,煙霧將彼此的視線朦朧,徐輕音漸漸看不清他。
裴觀儀偶爾才會抽煙,若說事後煙,在徐輕音的印象中,這好像是他們結婚以來的第二次。
徐輕音並不喜歡他抽煙,不如說不喜歡他當著自己的麵抽,她並不自虐,更沒吸彆人二手煙的癖好。
好在結婚以來,不止是她一個人想湊合這段婚姻,裴觀儀也想,所以他在她麵前抽煙的次數也寥寥無幾。
算了,反正天再亮會兒就要去離婚了。
就原諒他這最後一次。
等那煙圈散開,徐輕音才看清已經走近床邊的裴觀儀。裴觀儀動作真快,但那煙看起來並沒有抽完,卻被他那樣掐掉了。
她見他漠然盯著她看。
徐輕音眼下並非沒有任何衣物遮擋,相反的她身上的裙子還在,隻是有些發皺,她的頭發大概也是散亂的。
徐輕音暗自吞咽了一下,視線變得閃爍起來。
裴觀儀穿得整整齊齊。
他上半身的襯衫依舊保持著熨帖後的平整潔白,下半身的西裝褲也嚴絲合縫,除了某處布料明顯暗下去的區域。
那或許大都是她弄濕的,或者也有裴觀儀的。
徐輕音一瞬間看得臉臊,當即偏轉了視線。她深知那不是裴觀儀臨時穿戴好的,而是從一開始兩人都沒有全然脫去。
裴觀儀進到房間的第一刻便扯開了襯衫領結,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冷著臉將她覆上,帶著她的手找他的灼熱。
徐輕音不是不知道裴觀儀在床上時沒有理智,但她第一時間還是被這樣的裴觀儀嚇到,像昨晚那樣意圖明顯且動作倉促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罵他變態。
裴觀儀垂眸不語,動作利落,安靜等她適應,一開始就是一夜,天色漸明裴觀儀才魘足抽身。
徐輕音並不難受,隻覺得累。她想她跟裴觀儀在某些程度上,真的無比契合,比如彼此纏綿時,又比如他們兩人對這段婚姻的態度。
即使她跟裴觀儀互不相愛,但她也樂得享受他,隻可惜她真的跟不上裴觀儀的體力,每次開始裴觀儀都頗有些不管不顧。
她受不了他。
不難說跟裴觀儀離婚沒有這一層原因。
徐輕音重新看向一臉冷漠的裴觀儀,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泠泠入耳。臨窗而站的男人像是看得入迷,臉色卻越發冷沉起來。
徐輕音那雙桃花眼生得極為好看,瞳孔烏黑,眸光卻又無比清亮。每每雲雨之時,那雙好看的眸中,總能清晰印出他的模樣。
不止那雙眼。
徐輕音的臉和聲音,還有她的身體。她整個人就像阿芙洛狄忒的化身,她就隻是那樣安靜看他,都足以讓他一再沉淪。
床上的人對此毫不自知,此刻眉眼彎彎,先前眸底蘊滿的情潮早已不見蹤跡,唇紅而潤。
裴觀儀一瞬間又覺得口乾舌燥。
徐輕音還是在笑,他突然朝她走近幾步,不由分說將人從床上撈入懷中,徐輕音再度被他嚇到,那笑容僵在臉上。
她抬手推他,裴觀儀置若罔聞,動作也分毫不受她的影響,像他那死板無趣的情緒一樣。
徐輕音推不動他,也掙脫不了,索性直接擺爛,將頭埋在他胸前,整張臉都被遮擋後才悶聲開口:“我不要做。”
男人聞聲,腳步頓住,後幽幽回她一句。
“不做。”
說完這簡短一句,裴觀儀兀自抱著她進去,動作輕柔將她放進浴缸,後又去找齊沐浴所需的東西,再回到她的身邊。
他好像有要幫她清理的架勢。
徐輕音莫名抵觸起來,她跟裴觀儀不是沒有“坦誠相對”過,裴觀儀也並非沒有幫她事後清理過,可現在青天白日,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他幫忙。
“我自己來就好。”
本來就沒什麼,唯一的一次也是很早之前了。而且他們結婚這麼久來,誰都沒有要孩子的想法,她眼下隻需要洗洗就好,不需要他在旁邊搭什麼手。
裴觀儀隻沉默看她。
他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不管在做什麼,永遠都是這副冷淡薄情的模樣,沒有任何情緒起伏轉變,徐輕音猜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