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輕音一瞬間便感受到了何為崩潰,她隻覺得內心滋生出一條小獸,正不擇手段地抓撓,那刺痛傳遍全身,叫人呼吸不暢,動彈不得。
徐輕音唇瓣都在發抖,那露出的瘦削肩膀也是一樣。
但沒事的,沒關係的。
他要的就是她這個人。
他不需要徐輕音的愛。
他不需要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恨就夠了,徐輕音恨他就夠了,這般濃烈的,鑽心入骨的恨。
徐輕音能牢牢將他刻在心底就夠了,他不需要她的愛。
良久的寂靜過後,後座響起一聲鈍響。
徐輕音將手裡那個半大不小的海軍藍手持包,越過車門徑直砸向了裴觀儀,那包不偏不倚落在裴觀儀交疊的腿間。
雖有動靜響起,但車內前座一直安靜等待的兩人,全程氣不敢喘。
下一秒徐輕音踏進了車內,順手重重拉上車門,又是一聲較大的悶響。
徐輕音做出了選擇。
裴觀儀知道她會如何選擇的,他有把握徐輕音不會拒絕,她當初嫁給他不就是因為需要錢嗎。
剛好,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他知道徐輕音之前在做什麼,但那對他來說毫無影響。
隻要他想,他可以隨時讓徐輕音一無所有。
*
又是熟悉的頭暈目眩感。
徐輕音坐在後座,儘量跟裴觀儀拉開距離。
那股熟悉的檀香已經將整個車內盈滿,像要將徐輕音緊緊包裹其中,再趁她不備將她溺斃。
像裴觀儀一樣,像裴觀儀一直對她的手段一樣。
她不想再睡著了,不僅丟人,也讓她自己覺得惡心。
徐輕音無法控製那股腦袋昏沉的感覺,昏迷感越來越重,寧市回臨城又有好一段的距離,這中間要花不少時間。
以往從檀庭去到裴家老宅的那點路途她都能睡著,今晚更應該注意了。
可徐輕音還是難以控製,恍惚回神時,車輛還在行駛,車內非常安靜,她剛剛困得失去了意識。
好可怕,她不喜歡這樣。
她明明一點也不依賴裴觀儀,為什麼每次在他身邊都能這麼毫無防備的鬆懈下來,直至昏睡過去。
徐輕音對此無法理解,她也琢磨不出什麼,眼下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橫過胸前捏在另一手的胳膊上,隻能不時用力擰一下自己,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至少要回景苑再睡。
她剛剛衝他發了那麼大的火,隨後便在他的車裡睡去,即使裴觀儀對此毫不在意,她也丟不起這個人。
車輛依舊平穩行駛。
徐輕音的理智在清醒與昏沉中更替,她從未覺得坐車是件如此煎熬的事,好在最終還是堅持到了景苑。
徐輕音一秒不想再等,那車才剛停穩,她立刻抬手去推車門,但車門還沒來得及解鎖,徐輕音哐哐兩下,車門紋絲不動。
她剛轉頭,正要衝著前座開口,身側伸來一手。
徐輕音下意識避開,定睛看去時,發現裴觀儀兩指勾著她先前用來砸他的那個手持包。
徐輕音輕咽,細細觀察著裴觀儀的神色。
男人神色冷淡,沒有她記憶中的那股陰戾的可怖眼神。
徐輕音勉強放下心來,當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