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爛到根子了(1 / 2)

見到嶽齊的時候,賈璉臉色很難看,嶽齊也知道是啥原因,很是尷尬的抱手致歉。

賈璉最後也隻能擺擺手表示算了,還能怎麼樣呢?說起來,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跟著嶽齊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大員,新任漕運總督張儒,自稱祖上是張良。

給自己找一個光鮮亮麗的祖宗這種事情呢,屬於基本操作了。

本朝太祖算是個另類,不認祖宗,表示自己就是個草莽出身,往前追溯三百年前,族譜上也沒個能拿得出手的祖宗。

這位爺也是個人才,在京城直接完成了交接,手續就是一份雙方認可並簽字的文書。也就是說,無論他李三江留下了多大的坑,張儒都認了。

當然這也是潛-規-則,繼任官員不會算前任的舊賬,隻要大差不差的,捏著鼻子就上任了。如果有缺口呢,沒填上的就丟給下一任,往往這個虧空的坑越來越大,一直到無法承受暴雷為止。從過往朝代的經驗看,各級官府這一類的坑是不會被引爆的,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隨著王朝傾覆一起消失。又或者因為百姓造反,爛賬變成沒賬。

當然了,作為基層官員,地方百姓造反的話,結果會很慘。反過來說,隻要在任期間,百姓不造反,那就一切都好,帶著刮來的財富到下一個地方逍遙快活。

張儒本該儘快上任,這不是趕上了太上皇過大壽麼,他想走的,但是不敢啊。彆看他的職務必須得到皇帝的許可,但朝中大多數官員,都是前任內閣留下的班底,勢力極為龐大。還有勳貴體係摻和其中,加之二皇子李元跟方係官員走的挺近。種種因素導致張儒不敢輕舉妄動,一直等到西華門遇襲,濟寧造反了,他才想起來要去上任了,這個時候上任可謂最佳時機了,因為一大堆的爛賬,都可以平掉,作為新任總督,張儒可以輕裝上陣了。

表現的再積極,隻是忘記了大周的漕運總督行轅在特麼的徐州,白蓮教在濟寧造反,張儒這個總督立刻抓瞎了,他不是不能繞道走,而是不敢。正常情況下,張儒應該立刻沿著運河南下,將沿途漕標的人馬抽調精銳,組成軍隊南下平叛。

如果他打著上任的旗號,走天津到連雲港,再去徐州,那麼濟南以北的漕標各部,就沒法發揮作用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承輝帝給孫化貞放權,總督四省軍隊的同時,漕標也歸孫化貞指揮。實際上因為南北通訊要繞路,就問你願意不願意冒險南下上任之後,給自己找一個直屬上司,乖乖的聽指揮呢?

趕上京營平叛大軍南下,張儒抓到機會了,趕緊聯係嶽齊,一起一起。

嶽齊也沒法拒絕,隻是沒想到,這一路南下,本打算增加點漕標的兵馬為輔助,幫著堵住各方麵的缺口,沒料到實際情況非常糟糕,吃空餉是基本操作了,各部分彆欠餉三到五個月不等。嶽齊隻是跟著走了兩個地方就不再願意帶著張儒玩了。

我特麼的趕著南下打仗呢,時間耽誤不起啊。

張儒也很無奈,又不敢脫離嶽齊自行南下,他可沒把握乾的過白蓮教。

乾脆,沿途的漕標駐地,直接去一份命令,要求抽調軍隊,前往濟南回合。自己這跟著嶽齊一道,快速南下,濟南是大城市,設有管糧同知衙門,駐軍一營,有一參將。張儒覺得,這裡的漕標應該不會太爛,起碼是能拿的出手的。

這想法要被孫化貞知道了,能扇了一個大嘴巴子。淮安府曾經是漕運總督的駐地,妥妥的漕運重鎮,結果三千駐軍一千人都勉強湊齊。

大周朝漕標為漕運總督麾下軍隊的簡稱,類似的撫標這是巡撫直轄的軍隊,情況不一樣。各省駐軍最高的指揮官是巡撫,但各省總兵主管的各省駐軍,並不歸巡撫直屬,而是歸兵部直屬,也就是說,總兵可以不聽巡撫招呼。當然了,一般情況下,總兵是被雙重管轄的,不然你在當地駐軍,不聽巡撫招呼,後勤輜重怎麼解決,餓死你丫的。

相比之下,漕標就沒這個問題了,漕運總督的權利很大,漕標駐軍的各府,漕運總督是有管一定管轄權的。說起來張儒也是倒黴催的,他是真沒想到,漕標爛成這樣。

到了濟南後,本以為沒有三千人,也能拉出兩千,這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對不對。沒曾想去了一趟駐地,見了管糧同知,見了駐軍參將後,張儒差點哇

的一聲哭出來了。

灰溜溜的又回去找嶽齊,表示同進退,一起去見賈璉。事後嶽齊才知道,濟南漕標參將麾下,一共才八百人,其中能拉出來欺負一下百姓,日常負責巡河的才五百人,真正能打贏地痞流氓的所謂精銳,也才二百人。嗯,在濟南駐地肯定是夠用了。

見了賈璉後,嶽齊一點都不帶遮掩的,全都告訴賈璉了,這一路看著爛到根子的漕標各部。同行的張儒也立刻表示,這鍋太黑了,實在扛不住,他要彈劾李三江,希望賈璉和嶽齊一起署名。對此,賈璉很不客氣的拒絕了,理由也很簡單,無冤無仇的。

說無冤無仇呢,其實也挺昧著良心的,賈璉無非是沒義務為張儒出頭,師出無名啊。

張儒立刻表示,賈大人身上有禦史的差事啊,你可以的,不會有人說你越界啊。

賈璉對此更直接的回答“漕運禦史會說我越權的。”

張儒無奈至極,隻能灰溜溜的坐在一邊,堂堂二品大員,顯得格外無助。

嶽齊也沒安好心,無非是不好直接拒絕張儒,所以把人帶來了。對此,賈璉隻能回他一個【你欠我一個人情】的眼神。

嗯,在其位謀其政,越權是很遭人恨的一件事情了,賈璉不是怕仇家多,無非就是怕麻煩。再說了,我跟你張儒沒交情,憑啥我為你出頭啊,好處呢?要不伱先說說這個?

晚一點,等下屬們都退下了,三人一起喝酒的時候,張儒才卸下了無助的偽裝,擺出三人密謀的姿態主動開口“嶽帥,小公爺,眼下也沒外人,在下就直說了。”

賈璉和嶽齊放下了筷子看著他,想聽聽他能放出啥屁來,然後根據味道再決定是否合作。

“規矩大家都懂,在此不贅述了,本督萬萬沒想到,李三江能做到這個地步,濟南如此,徐州、宿遷、淮安各府的情況,應該也是大差不差的。說起來,漕運麾下近三萬駐軍,滿打滿算,一萬五千戰兵是要有的,現在看來,能湊出三千戰兵我都要燒高香了。濟寧段還能以槽丁從賊為由開脫,其他各府是真的沒法子了,本督不能背這個黑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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