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看著手裡的短信:“蘇為安說等下要下雨,你記得早點回宿舍。”
方以抬頭望天,陸應楚也叮囑方以早點回宿舍。
方以應下,陸應楚轉頭找周堯繼續八卦他男神和南家的事。
方以聽了半耳,恍惚又想起席間那位俊朗青年。
***
幾日後,A市冬日裡難得的大晴天。
方以在兼職的花店裡又遇到了那位帥哥。
帥哥穿了件白毛衣配駝色風衣,先打的招呼:“你好,又見麵了。”
彼時方以在修剪新到的鮮花切片,怔怔地蹦出一句:“你好。”
圓桌上還有幾捆沒拆封的月季。
店裡音響播到陳奕迅的《好久不見》,男音低回婉轉。
方以記得陸應楚說過,帥哥叫南時琛。
南時琛環顧四周,室內暖氣養著一屋花卉。
南時琛問:“你開的店嗎?”
方以放下手上的活,半開玩笑:“我是老板的話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件醜圍裙換掉。”
南時琛目光落在方以身前,圍裙上醜醜的小黃鴨朝他齜牙咧嘴。
方以從圓桌後邊繞出來。
南時琛指著身邊五顏六色的花:“有推薦的花嗎?”
“是送人還是?”
“送人。”
方以:“是……”男人女人?
“給我母親的,”南時琛淡淡一笑,“她今天生日。”
方以哦了聲。
沒有色彩和價位要求,方以用康乃馨為主角包了束花,再把花束和收款碼遞給南時琛:“一百五十八元,祝阿姨生日快樂。”
南時琛掃碼付款,打量起僅用半小時不到包紮起來的精美花束,“學美術的嗎?”
方以搖頭:“化學。”就是對色彩敏感點的前藝術生,嗯。
南時琛比方以高了個頭,他需要稍低頭才能與方以黑棕色的眼眸對視上。
從見麵到收款,方以白皙的臉上表情變化不多,歪頭時頭頂幾縷卷毛跟著晃動,呆呆的可愛。
南時琛抱好花:“那下次見。”
方以點頭:“下次見。”可除了參加周堯和蘇為安的婚禮,他們倆陌生人似乎沒有下次見的機會。
南時琛離開後,花店又安靜了下來。
天氣預報顯示下周A市將迎來初雪。
為初雪做鋪墊,這幾日氣溫驟降,方以出門都得裹羽絨服。
降溫和火鍋是標配,方以下午沒課,手上實驗剛收尾,方爸打電話過來時,方以沒理由拒絕,換了件黑色耐造的外套去店裡幫忙。
方家的火鍋店開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周邊是幾家企業大公司和電子廠,A市二中也在附近,下班放學點,火鍋店裡熱熱鬨鬨,座無虛席。
方以從進店開始幫忙就沒停過腳,樓上樓下跑,門口還排著十幾號人等位就餐。
親妹方輕舟放學過來,係了圍裙著手幫忙。
方媽在收銀台,方爸在後廚,店裡另外幾個員工個忙個。
方以給樓上包廂上完菜,繞到方輕舟身邊,小聲問她:“上次不是說要招聘新員工嗎?”
方輕舟嘖了聲,“老媽說成本太高,沒要。”
方以往收銀台那看了一眼,方媽正笑盈盈地給客人結賬。
“大哥也不回來,”方輕舟把廚房送出來的菜羅到托盤上,胳膊肘捅了捅方以,說,“我本來和朋友約好放學去看電影。”
方以把重的菜端到自己這邊來,聞言不解:“那怎麼沒去?”
方輕舟皺巴巴著張臉:“還能為什麼?還不是為了給你幫忙,老實人。”
方以頓了幾秒,淡笑:“那謝謝你啊。”
方輕舟跺腳:“爸不舍得叫大哥來幫忙。”
方以眼神閃了閃:“大哥公司剛起步,比較忙。”
方輕舟:“你不也是,整天不是實驗就是兼職,好不容易有休息……”
“輕舟,”方以打斷小妹的話,“上菜了。”
方輕舟鼓著腮幫子,不情不願:“哦。”
方以把輕的活交給方輕舟,沒讓她再替自己打抱不平。
小姑娘心直口快,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氣鼓鼓地端著托盤離開。
方以原地站了幾秒。
方爸從後廚探出頭,叫醒發愣中的方以:“站那當雕像啊,趕緊過來幫忙!”
樓上一號包廂要上鍋底。
方以淨身高一米七六,實驗室裡能單手扛氮氣瓶徒步上八樓的體格,端口大鍋沒什麼困難。
樓上相較樓下安靜。
包廂門是關著的,負責包廂的女店員替方以開門,朝裡頭說道:“打擾了,讓各位久等,這邊上個鍋底。”
一號包廂裡有片寬大的落地窗。
玻璃窗外,夜幕降臨,霓虹燈交錯,室內大圓桌前坐了六七個男人,有人西裝革履,有人便衣隨性。
方以端著大鍋進屋,屋裡暖氣混著酒氣。
那麼多陌生客人的聚會裡,方以第一眼就看見了南時琛。
南時琛坐在最裡頭,一身黑衣,雙手抱在胸前,目光遙遙與方以對上。
方以突覺手上的鍋變得沉重。
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