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回縮,落回它誕生的地方。
天上的雨水失去了阻礙,墜落的隕星直擊人間。沒有了庇護的大地似乎即將被擊成一片平地,不過此刻,亞倫反而笑了笑。
“這就是希伯來人用生命換回的神跡。”
下一刻,天上的雲層,被割裂,墜落的隕石化作齏粉。
陽光重新照在大地上,滾滾黑潮四散而逃。
幸存者們跪在地上,虔誠的感謝神靈的庇護;屍骨暴露在地麵上,森白片片。
亞倫微微招手,示意周圍的人們向他靠近。
“準備回去吧。”
“回城裡去,感謝大祭司帶來的神恩。”
“……是,大人。”
周圍的士兵神色間有些異樣,在他們看來,亞倫帶著他們與敵人廝殺,想出種種辦法解決問題。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卻比不過梅瑟的神跡,他隻要坐在那裡祈禱一下,悲天憫人的發表自己的觀點,好像就是救世主一樣。
如果神靈的恩賜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亞倫大人的身上,是不是他們根本就不必遭受這麼多苦難,早就可以離開埃及地了?
答案是未知的,也沒有人敢發表質疑。
士兵們開始收斂同伴的屍體,然後返回建設中的城市。
他們要把屍體埋葬,讓死者的亡靈得到安息。
……
陽光照下,城中的歡呼聲從各處傳來。
在城市新址的核心,梅瑟手握變回原樣的權杖。
也許是因為生命泉水的滋養,也或許是因為受到了血液的澆灌,權杖的模樣愈發古樸神秘了,而其中的力量更是與日俱增。
當意識到單純的防禦無法應對天災的攻擊,當借助神樹的視角看到數不儘的蟲蟻從外界湧來,梅瑟下意識的想要消滅他們,然後他就成功了。
巨樹重新變回手杖,然後爆發出了超乎他想象的力量。
雲層在梅瑟的意誌下被分開,墜落的星辰化為粉塵,侵入城中的蟻獸灰分湮滅。然而握著這根手杖,梅瑟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樂。
受到的苦難越多,權杖的力量就會越強。但梅瑟更希望它一直是一把普通的木頭,而不是現在這呼風喚雨的聖物。
“全權的主,莫非我們的血脈真的生來帶有原罪,即便是以您的大能,也要我們贖清罪孽才能得到救贖嗎?”
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血腥味在身側徘徊。梅瑟不知道數十萬人中究竟死亡了多少,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定不是一個小數字。
“……大祭司?”
“嗯,我在聽。”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梅瑟才注意到身旁居然已經來了人。
他正一臉興奮的看著他,好像在崇拜梅瑟展露的神跡。
“是這樣的,您剛剛驅散了災難,城中各處正在慶祝,不知道……”
“我會去的,不過不是我驅散了災難,是神在驅散了埃及的諸神製造的天災。”
開口糾正,梅瑟點頭應下。
他確實應該去鼓舞一下人心,最近他們受到的災難,還是太多了一些。
……
天空,九柱神靈所在的位置。
時間沒有過去多久,原本屹立天地間的九柱就隻剩下了五個。
托特暫時逃過一劫,也隻是因為嚴格的說,他和伊西斯間就沒有所謂的勝負。
拉的身前,隻剩下了三個可用的神靈,冥神奧西裡斯,亡靈與家宅的庇護神奈芙蒂斯,以及大地之神蓋布了。
場麵有些冷清,奈芙蒂斯沉默不語,奧西裡斯眼神閃爍,蓋布則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畢竟他的妻子,天空女神努特就是在他的身邊被抓走的。
拉千萬年間建立的威信已經所剩無幾,剩餘的神靈沒有人願意再度出手。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證明了,動手就是死亡的前兆。
“拖延下去是沒有意義的,以現在的狀態維持下去,等世界滅亡,所有人自然會被判負。”
端坐天球,拉平靜的說道。
他像是也意識到了自己無法強迫諸神動手,而是選擇了用言語去勸說。
“……可如果同樣是死,那晚死總要比早死好上一些。而且誰也不敢保證,未來一定沒有轉機。”
場中安靜了片刻,見沒有人接話,奧西裡斯沒有看拉的方向,而是注視著對麵的托特。
“況且如果說有誰出手勝上一局的可能性更大,那不正是陛下您嗎?”
剩下的諸神中,蓋布茫然無措,恐怕難逃一死。托特或許是拉的鐵杆,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打算。
至於奧西裡斯自己……他本來是沒什麼後手的,但當他發現伊西斯的背叛時,他突然發現也許並不是這麼回事。
要知道,曾經和伊西斯準備婚禮的人是誰?那不正是他嗎。
雖然後來知道那隻是對方為假死脫身製造的替身,可也正是因為對方的牽連,他一個在地上享受陽光的農神才變成了地下的冥神。
如果說之前奧西裡斯還感覺很冤枉,甚至暗中為伊西斯不知道哪裡來的異域後代感到憤怒,那現在就是另一回事了。
叛徒好啊,當彆人懷疑你是叛徒的時候,那你最好真的是叛徒,而不是假的。
從目前的種種跡象看,伊西斯確實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登上了異域神靈的大船。
也不知道作為被對方牽連的一員,自己還有沒有棄暗投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