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星:“看身上怨氣的程度,一般情況鬼就是死人的樣子,不會很可怕,但也不會像活人。”
宵野:“那我以後還能見到鬼嗎?”
季南星搖頭:“大概率可能見不到。”
陽氣這麼足,鬼見他都是繞道走,就算出現在他旁邊,他沒有陰陽眼那也見不到。
宵野不解道:“那為什麼我上次見到了?”
季南星:“因為上次那個家夥不知死活,你們先借助了活人的身體有了接觸,他又現身往你身上衝想要附身,再加上當時我丟了符,算是單獨結出了一個領域,各種疊加的原因導致你見到了鬼,用科學一點的解釋就是種種原因讓你們磁場相合了,所以你見鬼了。”
宵野哦了一聲,聞言還有幾分遺憾,他還以為經過上次那事他也開了天眼,他還挺想見一見季南星眼裡的世界。
聽著他那充滿了歎息的一聲,季南星不解:“見鬼又不是什麼好事,有什麼好遺憾的。”
宵野什麼都沒說,隻是隔著衣兜帽子揉了揉季南星的腦袋。
剛剛還表情和煦的季南星瞬間生了殺氣:“手不想要了就說。”
兩人正鬨著的時候,宵野看到一個從醫院裡出來的男人:“那個是不是小毛他姨父?”
季南星轉頭看了一眼,一個中年男人,麵容憔悴,雖然穿戴整齊並不邋遢,但氣質頹萎,一邊走還一邊打著哈欠,明顯精神不濟的樣子。
宵野輕嘖了一聲:“我就不信,整整三年,枕邊人在乾什麼他會不知道,說不定他也是知情的,但冷眼旁觀不參與,真要成了他能重新得回兒子,不成他說不定還能擺脫掉那個瘋女人。”
什麼都不做卻享儘利益,真出了事他也能半點不沾身,所有人都在罵周紅英,就連毛家人恨的都是周紅英,但他們好像都忘了,婚不是一個人能結的,孩子也不是一個人能生的。
季南星:“這種事怎麼可能成得了,真要能借身還陽,世界首富那些不早給自己找十個八個還陽身了。”
宵野:“鬨鬨,這男的以後會再婚有孩子嗎?”
周紅英被判刑是肯定的,這人鐵定會跟她離婚,婚一離說不定會重新找一個,四十多歲的年紀也不算老,再找一個生一個完全沒問題。
就是宵野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得勁,兒子死了,老婆瘋了,這人卻全身而退一點不受影響。
季南星稍微看了一下他的麵相,點頭:“還會。”
宵野聞
() 言忍不住撇嘴:“算了算了(),人各有命?(),也不關我的事。”
季南星也沒說什麼,會有孩子,但是來報恩還是來討債那可就說不好了。
他看到的那人會晚年得子,年輕的時候奮鬥事業不在乎家庭,等到了晚年,身邊接觸到的不再是奮勇拚搏的青春,而是拖家帶口的另一種人生,於是他的生活重心也慢慢跟著轉變。
這時又幸運的晚年得子,比起曾經那個不聞不問的早逝大兒子,這人明顯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小兒子的身上,可惜那小兒子就是來討債的,天性自私自利,啃老家暴,後來再婚的對象也跟他離了,還把那個從小就能看出性格缺陷的兒子給留了下來。
這人可以說半生活得自私,而餘下的半生過得淒苦。
看完了毛祿,季南星沒答應宵野去他家吃飯的邀請:“馬上寒衣節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自己回去吧。”
宵野眼睛一亮:“是要抓鬼嗎?”
季南星:“寒衣節抓什麼鬼,寒衣節是送鬼。”
宵野立刻拿出手機來搜寒衣節,以前他隱約聽過寒衣節,但具體是乾什麼的卻不知道,這會兒被網絡科普後忍不住朝季南星問道:“所以這天如果準備寒衣祭祀的東西,我家下麵的老祖宗們是能收到的?”
季南星搖頭:“如果他們已經輪回轉世了,那自然收不到了,如果還沒輪回就可以收到。”
宵野:“那要不我還是燒一燒吧,萬一還有沒輪回的老祖宗呢,這個要怎麼燒?有什麼講究嗎?”
季南星:“也沒什麼講究,心誠則靈,不過最好是找專業紙紮匠人,不專業可能就像清明隨街賣的那些粗製濫造一樣燒下去也用不了。”
這方麵宵野也不懂,不過好在旁邊有專業的:“你有認識做紮紙的嗎?介紹一個,下個星期六是寒衣節,到時候你有時間嗎,你陪我去吧。”
季南星:“寒衣節我要去玉春觀送鬼。”
宵野:“那你抽空陪我,我再陪你去玉春觀,我還沒見過呢,這個可以給普通人看嗎,還是隻能天師參加?”
季南星:“玉春觀有專門的祭祀場,到時候你也可以帶著東西,寫上祖宗的名字八字去祭祀場直接燒。”
宵野直接將行程敲定了下來:“那就這麼說定了,走走走,帶我去找紙紮匠人,這個肯定要提前預訂吧,馬上寒衣節了,人家肯定很忙,我還要看看我家有多少個老祖宗,那些太老的可能不太需要,說不定早投胎去了,我奶奶才走沒幾年,我奶奶肯定還在,還有外公外婆,不過他們名字我知道,但八字不知道,還得去查查。”
以前不知道這種事,隻當是活人的一個寄托,但現在自從見過鬼之後,知道原來人死後真的會去另外一個世界,宵野當然認真對待起來。
做紙紮人的季南星還真認識,每年季家三大鬼節的祭祀都是在那家店定製紙紮紙錢的。
看著麵前隱匿在居民區表麵並沒什麼特彆的店鋪,宵野小聲朝季南星問道:“這種是不是就是那種城市裡的
() 掃地僧,大隱隱於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
電視劇裡經常都是這麼演的,公園裡打乒乓球的大爺,樓下跳廣場舞的大媽,開在小區裡的神秘店鋪,總有另外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
季南星看了看腦洞總是特彆大的宵野:“想什麼呢,人家隻是單純因為住在這裡,在外麵租門麵也是要錢的。”
這家紙紮店是那種小三層民房,一樓被擴建成了門麵,二樓是堆放貨物的倉庫,三樓是自家居住,這年頭通過網絡也能經營店鋪,比起在外麵租一個臨街的門麵,直接在家裡開鋪子能省不少錢。
看到季南星,一個剛起床還叼著牙刷的青年笑著打招呼:“早啊,你家的東西還差一個花車就好了,等做好了我再通知你。”
季南星:“我帶朋友來訂紙紮,寒衣節要用。”
青年瞬間熱情起來:“老板裡麵請啊,裡麵有一些參考的成品老板隨便看看,我馬上就來。”
說著叼著牙刷去了後麵的小院兒,估計是覺得當人麵洗漱不太禮貌。
季南星帶著宵野進了店裡,指了一些東西:“這些都是寒衣節可以用的,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額外定製,他家生意一般般,定製的話估計也能趕得上寒衣節。”
宵野:“生意一般般?”
青年手裡拿著濕噠噠的毛巾從後門進來,把門關上後就把一樓的空調打開了:“我家是做大件的,你看就連紙人都差不多等人高,這年頭喪葬是越來越走形式主義的流程化了,也沒幾個人認真對待,像這種大幡,童男童女,車馬,你看有幾個人燒過,一些村裡倒是還保留了一些這方麵的習慣,但生意也做不到人村裡去,我這兒也隻能是一些天師們口碑相傳帶點客戶來,可不就生意一般。”
網上偶爾也能接點活兒,但畢竟是做死人服務的,不少人覺得忌諱,他自然不可能像那些帶貨賣產品的逮著個人就推銷。
宵野看了一些車子房子,問了價格之後就跟老板加了微信,這價格的確是不便宜,但鬨鬨帶他來的,那肯定是有點真本事的,如果下麵的親人真的能收到,貴點也值得。
隻不過他還要確定家裡有哪些親戚要燒,所以先確定人數,再按需購買。
從紙紮店裡出來,宵野感歎錢包:“花錢如流水啊。”
季南星:“買這些不能找你家裡報銷?”
宵野習慣性抬手攬著他:“我哥可不信這些,我還是自掏腰包吧。”
就是零花錢用的有點快,以前雖然還有點積蓄,但總有點入不敷出的感覺,看樣子他得想辦法賺點錢了,不然以後出門吃個飯還讓季南星掏錢,哪有這麼當人老大的。
令宵野沒想到的是,他剛有賺錢的念頭,賺錢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