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表情很抵抗,一點都不合作。
季南星抬手,八張原本軟乎乎飄在半空的天雷符瞬間變得板硬,在他手下轉了一圈後,落在了八個方位上。
“再給你一次機會,情有可原饒你一命。”
女鬼凶狠怒瞪,看著季南星恨不得把他抽骨剝皮:“滾!”
季南星心道原來是能說話的,就是不肯合作了,就她身上那滿身殺過人的煞氣,直接打得魂飛魄散都沒關係。
但他向來都不喜歡這麼趕儘殺絕,就算有罪,也用不著在他手上清算,等送去陰間,自然會有陰差判官來清算。
見她不合作,季南星的手輕輕往下一壓,八張天雷符瞬間被催動,那疊加出的強大力量即便是這種殺過人的厲鬼都難以承受。
女鬼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喊叫,身上的鬼氣被強行驅散,房間裡的燈也一閃一閃像是接觸不良一樣,陰風也以符籙為中心往四麵散開,吹得屋內的幾人都睜不開眼。
符籙的威力太強,女鬼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鬼氣正在消散,力量的流失讓她以為自己要被打得魂飛魄散了,滿心不甘地想要往門口爬去,雙眼更是流出血淚,嘴裡無聲喊著港生的名字。
生生,她的生生。
眼見著鬼氣驅散得差不多了,季南星這才收了符,看著地上已經魂魄有些不穩的女鬼:“你以為人是你殺的就跟你想要護著的人沒關係嗎?人生來就注定了命數的有限,他的命格承受不起大富大貴,你卻將這些東西強行加給他,彆人死了,他得到了本該屬於彆人的東西,那些他得到的,早晚會被反噬。”
女鬼扭頭看向季南星,神色驚慌地搖頭:“不是的,跟他沒關係,是我殺了人,是我殺的,跟他沒有關係。”
季南星:“人是你殺的,但蛋糕是他吃的,你把一個三層蛋糕硬塞給一個隻吃得下一口蛋糕的人,結果會是什麼,自然是撐死,他原本命格一般,普普通通但至少能活到壽終正寢,因為你,他折損了原本該有的壽命。”
女鬼爬向季南星,試圖抓著他的衣服乞求:“不是的,跟他沒關係,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臥槽!”
角落裡的臥槽聲吸引了屋內看不到
() 鬼的其他人,賈秋遇的爸爸朝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安靜點。”
沒看那邊正在抓鬼嗎。
賈秋遇一手抓著老媽一手抓著老爸:“鬼啊,我看到了!是個女鬼!”
賈秋遇的父母頓時驚了,這好端端的怎麼就他能看到呢。
賈秋遇的大伯連忙問道:“你能看清那女鬼的長相嗎,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仗著屋內有個厲害的天師,自己的父母也在旁邊,賈秋遇壯著膽子伸頭去看了一眼,然後搖頭:“不認識,臥槽我真的能見鬼了!”
夏蘭一巴掌拍兒子腦門上:“彆說臟話!”
女鬼還想抓著季南星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季南星又不是判官,有罪沒罪又不是他能評斷的。
原本隻是猜測,但見到女鬼的反應,季南星覺得他猜到的情況應該差不多也就那樣了,這女鬼殺人隻是為了幫那個叫港生的明星清掃障礙,就是不知道那個港生是不是真不知道,是真無辜還是假無辜。
但這個賈元序很明顯是遭受了無妄之災,他在賈元序的身上並沒有看到跟女鬼有關的因果線。
季南星將金玲搖響,直接把打散了鬼氣的女鬼收了進去。
角落裡的賈秋遇再次驚了:“鬼就這麼被收走了?”
季南星看向賈秋遇:“你們家這次應該算是無妄之災,跟那個女鬼並沒有直接的恩怨,女鬼已經被我收了,後續我會善後處理好。”
夏蘭連忙道:“大師,您再看看我兒子,他怎麼突然能看到鬼了?”
季南星道:“他前不久才撞過鬼,這次被陰氣衝到了,所以暫時能看到,不過不用擔心,等他把陽氣養回來就看不到了。”
賈秋遇蠢蠢欲動:“那天師大大,我能一直這樣開天眼嗎?”
夏蘭沒忍住又朝著兒子的後腦勺給了一巴掌,能看到鬼是什麼好事嗎!
季南星:“不能。”
賈秋遇的父母鬆了口氣,好險不能。
賈秋遇滿心遺憾:“哦。”
宵野將那幾張朱砂都暗淡的符紙拿在了手裡:“處理完了嗎?”
季南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點頭:“賈家這邊處理完了。”
至於港生那邊,女鬼被收了,港生從女鬼那兒得到的好處自然也會開始反噬了。
賈秋遇啪啪啪地拿出手機打字遞給大伯。
他大伯,也就是賈元序的父親看了一眼後朝著季南星走了過去:“多謝天師救我兒子一命,今天這事實在是發生得突然,我們也沒有提前準備,明天我和我太太一定登門道謝。”
葉文芳站在老公旁邊也一個勁朝他鞠躬道謝,還好這個年輕的天師有本事,不然她兒子隻怕真的就沒命了。
季南星搖了搖頭:“道謝就不用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互不相欠的事。”
說著看向賈秋遇:“稍後我會把賬號發給你。”
賈爸連忙道:“天師先
生,我還想求幾張符您看可以嗎,我想給我家人都求幾張。”
季南星:“想要護身佩戴一張就夠了,普通的平安符兩千一張,也有驅散陰魂發出警告的作用,威力更強一點的天雷符兩萬一張,要哪種直接找他。”
這個他說的自然是宵野,宵野也立刻會意上前。
賈家不差錢,有更好的選擇自然不會選一般的:“就要天雷符,那就請六張,請六張天雷符。”
宵野打開包,從裡麵拿出六張天雷符出來,季南星隨手拿過替他們折疊成三角狀,這樣好方便攜帶避免破損。
解決完賈家的事,季南星和宵野從醫院出來,宵野直接牽住季南星的手:“是不是冷了?”
季南星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宵野笑著道:“想問我怎麼知道的?當然是看到的啊,我雖然看不到那個女鬼,但你之前把女鬼從床上拎起來摔出去的動作我看到了,我還看到你微微蹙眉,下意識握了一下手。”
“我對這一行了解得不多,也不知道你這樣直接跟鬼怪動手會不會傷到自己,看你皺眉的時候也不知道你跟鬼接觸是冷還是疼,如果是疼我可能就沒辦法了,如果是冷,那我還是有點用的,所以是冷還是疼?”
季南星:“冷。”
宵野聞言鬆了口氣,又笑了一下,然後解開自己的大衣,一把拉過季南星將人強行整個抱在懷裡,還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
一手隔著衣服緊緊抱著他的腰,一手撫著他的後腦勺,恨不得讓自己身上的陽氣將他整個裹住:“還好你隻是冷,給你抱一下,幫你暖回來。”
鼻尖充斥著宵野身上清爽乾淨的氣息,渾身被宵野的陽氣籠罩著,跟陰魂接觸帶來的陰冷在這個連呼吸都能吞吐出白氣的晚上瞬間就被驅散了。
季南星動了動手,他原本想要推開宵野,但溫暖給人的感覺太舒服了,比隻是單純的牽牽手要舒服得多。
又或者不是單純地因為溫暖而舒服,也有可能隻是因為這樣一個擁抱。
他從小就知道要小心避開跟家人的肢體接觸,哪怕他們總是會主動摸摸他的臉揉揉他的腦袋,一直試圖用肢體語言向他傳達著愛意,但每一次的接觸他都不是無所顧忌的,反而會小心翼翼帶著不安和愧疚。
從來沒有一個像宵野這樣,好像真的能為他撐起片刻安寧的擁抱。
他一動宵野就將他又抱緊了幾分,還道:“要是還冷,把手伸進我衣服裡,貼我背上暖暖。”
季南星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裹在他衣服的手輕輕捏住了他的衣角:“我的手很冰。”
宵野笑著道:“我還能不知道你的手有多冰,跟個小冰塊一樣,快,往我衣服裡放一下就暖和了,我做好準備了。”
季南星:“那我放了?”
宵野嗯了一聲,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拉開,一雙冰涼的手伸了進來,刺激得他五官扭曲地輕嘶了一聲,過了那一兩秒冰涼的刺激,宵野嘖了一聲:“小冰塊。”
季南星:“我是冰塊那你是什麼。”
宵野:“我?我當然是大火爐啊,不是大火爐哪裡扛得住你這個小冰塊。”
也不知道是適應了他雙手的涼,還是真的用自己的體溫把他暖回來了,宵野感歎道:“明年的夏天就好過了,你這麼涼颼颼的,夏天得多舒服啊。”
季南星:“今年還沒過完就想到明年了,誰知道下學期我們還是不是同桌。”
宵野:“那必須是,隻能是,我去跟我哥說,就說你離不開我,哭著求我要當我同桌。”
季南星直接掐在他後腰的肉上,宵野嗷嗚一聲:“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