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菜看向狗卷棘。
少年個子不高,身材看起來也不如五條悟那樣充滿力量感,反而透露著青澀的青春氣息,現在把袖子挽起來,肌肉薄薄的,像是春季的柳枝。
但他看起來好凶。
先是被五條悟嚇到,後來又真真切切被乙骨憂太攻擊,雪菜心裡已經留下了陰影。
她慢吞吞墜在狗卷棘的後麵,躲得遠遠的,努力保持一個最安全的距離。
狗卷棘歪歪腦袋,以為她在害怕咒靈,於是朝她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這讓她感到更加害怕了。
一路無話,兩個人坐電梯來到7樓,剛出門,就聞見了很明顯的化學藥劑的味道。
“明太子。”
狗卷棘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口罩遞給她。
雪菜有點害怕,但是又不敢拒絕,隻能伸手接過。
“這是什麼。”
狗卷棘不方便講話,用手勢示範了一下戴口罩的過程,又示意她戴上。
少女眨眨眼睛,懵懂地跟著他學,把口罩戴得歪歪扭扭,幾乎變成了一個麵具。
狗卷棘看著她,沒忍住笑了笑。
她的臉好小,下次得準備小號的吧。
他走過去,朝她抬起手。
這把雪菜嚇了一跳,她以為狗卷棘要打自己。
但是沒有。
他隻是輕輕提起耳邊細細的繩子,幫她調整口罩的位置。
眼睛和鼻子都被口罩擋住,肌膚的感官也就更明顯了起來。
少年的手指帶著微微的涼意,上麵也有很薄的一層繭,不經意碰到她的臉頰,帶來一種奇怪的觸感。
好奇怪。
雪菜想,被人類觸碰,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癢癢的,很不舒服。尤其是被碰到耳朵的時候。貓會把自己的耳朵保護得很好,因為上麵的神經元很多,非常、非常敏感。
雪菜從來沒有被碰過耳朵。
她抖了抖,咬著唇側頭躲開,狗卷棘一愣,跟著看過去。
少女白皙的耳垂上麵有一顆淺淺的小痣,很吸睛。
他的目光在那裡停留了幾秒,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整個耳朵都已經紅透了。
她……在害羞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幫助失憶的同學戴口罩,這樣一件正常平凡的小事,但在看見她通紅的耳朵,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以後,好像就變得不同尋常了起來。
少年匆忙收回手,然後又故意把手放進校服口袋裡,低著頭往前走,半張臉都隱在青藍色的圍脖裡麵,顯得酷酷的,很有距離感。
後來一路都沒再互動,直到遇見咒靈。
它們的級彆不高,但是數量很多,在空中飛來飛去,幾乎擠滿了整層樓。
一起打上來的話,他一定會受傷的吧?
到時候自己要不要裝作沒有咒力了,不給他治療,讓他痛久一點呢?
雪菜在心裡想著超級壞主意。
狗卷棘看了她一眼,見她呆呆地站著,伸手把她帶到自己的身旁。
接著,他抬頭看向眼前的咒靈,紫色的眼眸中並沒有多少情緒。
雪菜回過神,就看見少年將慢慢圍脖往下拉,露出一張完整的臉。
這是一張很有親和感的臉。
臉頰上麵長著兩個對稱的圓形咒紋,其中延展的弧線直連到嘴角,像是一道引線,讓人的眼睛不自覺落在他的嘴唇上。
少年張開嘴,露出舌頭上與生俱來的咒紋。
那紋路像是滿是獠牙的、張開的蛇口,危險詭譎之餘,又帶著奇異的魅力,叫人無法移開眼睛。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在戰鬥的時候,他的聲音多了進攻性和威重感,隻是聽了短短幾個音節,她就感覺手腳發軟,連心臟都恐懼地發顫。
“爆炸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整片空間的咒靈都自發地卷在了一起。
它們升空、融合,爆炸,化作一團團藍色的碎片,從空中跌落下來,像是焰火燃儘後的灰燼。
看著這樣震撼的場景,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怎麼這樣……
這麼多咒靈……
他僅僅隻用了一句話,隻是一句話,就全都解決掉了。
就連一年級的咒術師都這麼厲害。
擊敗人類的大業,還會有希望嗎?
“大芥?”
察覺到她的害怕,少年頓了頓,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年少的咒言師無法說出安慰的話,隻能用最直白的行動安撫自己的同伴。
她的睫毛長而濃密,像是羽毛一般輕掃著掌心,帶來陌生的癢意。
窗外的陽光在此刻穿透進來,照射在她小小的身軀上,狗卷棘看著她纖瘦、單薄的肩膀,忽然有點擔心她會受傷。
所以接下來,他總是離她更近一些,以防止有咒靈飛過來突襲。
雪菜完全無法體會他的好心。
做賊心虛,她甚至覺得狗卷棘靠得越來越近的行為是一種隱晦的威脅。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她的身份了,在故意嚇唬她?
還是、還是他知道了她剛剛在心裡想的壞主意?
好可怕……
“大芥……?”
她看起來真的很害怕。
是因為被咒靈攻擊過的緣故嗎?
在新同學到來之前,他們其實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比如乙骨憂太是重傷了同學以後被總監會逮捕的家夥,比如雪菜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