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救世主與喪屍皇(1 / 2)

傅深白的話語,讓全場都有短暫的沉默。

但也是隻是很短暫、稍縱即逝的一瞬間而已,很快,季舒盯住了他的雙眼,那雙像是無底的空洞般的黑色雙眸。

與人類不一樣的無深淺差異的黑色,眼黑的部分過於大了些,以至於僅僅是對視,就能讓許多人感到畏懼。

季舒從未回避過這樣的對視,也仿佛從來不知畏懼是何物,他隻是探尋、懷疑了一兩秒,然後猛然發現了什麼。

緊接著他笑了起來,

“傅深白,你會後悔的。”

傅深白不適地皺了一下眉頭。

這句話與其說是挑釁、示威,更像是詛咒。

他沒有理會這種無聊的鬥嘴,而是繼續飛速地消化著、恢複著他本該擁有的力量。

肌肉的線條變得更加緊繃,眼球中央的黑色一點點地擴散,他的皮膚從蒼白轉變為一種無機質的白。

無形的凜冽氣息猶如潮水,讓周遭的蟲鳥鳴叫聲都變得寂靜下來,

哪怕是絲毫不了解的人,也能看得出來,林鐘遠與這些人的爭論,絲毫沒有影響喪屍皇的行動與決策。

汙蔑也好,事實也罷,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澄清自己,或者盼著這些基地的人對他放下戒備。

他隨時準備著與千軍萬馬決一死戰。

很快,林鐘遠也察覺到了。

明明有很多可以找的證據,有很多可以證實的方法……

可以找人還原現場,可以有方婓的證詞,他一定知道什麼,他還記得那個喪屍用的是左手開槍,而傅深白並不是左撇子,工廠也值得探尋,還有季博士一定也知道些什麼,才會這樣攔著他……

可再多的說法,林鐘遠還沒開口,就意識到大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身上了。

沒有人在聽他說,而是戒備著,警惕地盯著他的身後。

那些一度下壓的武器,一度放鬆、動搖的態度,很快輸給了懷疑。

林鐘遠也回頭,朝著身後的傅深白看去。

傅深白也看向了他,實際上,這樣的眼瞳仿佛天生屬於惡魔而非人類,幾乎難以看出視線的焦點。

但林鐘遠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微微垂著眼簾,冰寒的殺氣背後是無法道清的模糊情緒。

“林鐘遠。”

他聽到喪屍皇用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的低沉嗓音對他說,

“約定還作數麼?”

約定……

是說,要接受骨髓移植,與他成為同類的約定嗎。

還是說,等一切結束後就離開這裡,不再理會這一切?

於此同時,他也聽清了那些同伴們的議論,以及呼喊。

“保守派還是太心慈手軟了,現在是末世又不是現代!”

“可怕……誰知道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幫我們打的喪屍,而是為了儘快恢複力量!”

“是啊,他要是真的儘了全力,方婓怎麼可能死?”

“林鐘遠,回來吧,他會把你也害死的!”

終於,有人忍不住喊了起來。

“必須全麵警戒,快點通知其它基地……”

有人開始對基地的管理者發出請求。

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沒有信心能以這樣的人數,以及剛剛作戰完畢近乎力竭的狀態,從這樣的喪屍皇手下生還。

下一秒,一個信號彈嗖地竄上了天空。

程羽織猛地回頭,幾乎震驚地看向那個人。

那是一個身體強壯的中年人,對上了周圍看來的視線時,也毫不動搖,

“全麵警戒的信號,我沒有經過批準就發出了,甘願接受基地的一切懲罰。”

但他的手在抖,身體幾乎忍不住想要後退。

嶽昇閉了閉眼,抬手放在程博士的身上,搖了搖頭,“已經失控了。”

直到這時,程羽織才發現,始終站在她周圍的隊友們,甚至是站在後方異能微弱的成員們,眼底都寫著驚恐和憤怒。

那是沉默的大多數。

含著淚水的,無論如何都沒有耐心等待真相或證據的,隻要看到喪屍皇恢複原本的模樣,就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的人們。

林鐘遠也看到了。

信號彈在上空炸開,像是末日來臨前,唯有在最盛大的節日裡,才能偶然瞥見的最華麗的煙火,擁有最耀目絢爛的光,聲音很大,亮度也很高。

能被周圍的數個基地注意到,也能驚動周圍的全部喪屍。

林鐘遠還沒有回答傅深白的問題,隻是抬頭看去,讓那些光點映入眼中。

那一瞬間,他終於趕到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奪走了他的全部力氣。

來不及了。

在方婓死去的那一刻起,甚至是這次襲擊開始的那一刻,就已經來不及了。

無論他如何洗白喪屍皇,無論他找到多少證據,如何邏輯完美而條理清晰地證明身後這個人的清白無辜,都沒用了。

哪怕季舒沒有選擇在最後走來,說出那些煽動的話。

沒有人在乎真相。

“林鐘遠,回來吧。”

終於,嶽昇也朝他伸出了手,“那裡很危險。”

林鐘遠忽然平靜下來,看向站在對麵的人群,他很難看得扯了下嘴角,露出個不像是笑容的表情,“危險?嶽隊,我什麼時候怕過危險?”

他知道,這份危險,不是讓他遠離喪屍皇,怕他會被昔日的戀人所傷。

而是連嶽昇也知道,人群已經快要失控了,到那時,人們會不擇手段地攻擊喪屍皇,以及和這個異類站在一起的人。

“你知道不是他做的,對吧?”

林鐘遠幾乎不甘心地反問,然後看向程羽織,季舒,“你們也知道的。”

煙花持續了很久,還在不斷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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