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仙君與神獸(1 / 2)

“啊,我是不是忘記說了?三白並非我的靈寵,而是我死去道侶的轉世。”

直到那師徒倆已經在可怕的猜想中遨遊一圈,林鐘遠才慢吞吞地說出了他一手編織的‘真相’。

不知是否比起這個,‘靈虛峰上的仙君閉關閉瘋了愛上一隻鵝’要可怕得多,聽到他這樣的解釋,裴一臻明顯鬆了口氣,旁邊那姓祝的徒弟也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喃喃了句原來如此。

“林道友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來,我再敬你一杯。”

短暫的驚訝愕然後,裴一臻很快調整好心情,又笑吟吟地聊了起來。

“乾杯。”

“林道友,方才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氣氛正好,裴一臻抬手攏了攏袖子,試探著問起了方才的事。

有這麼一類人,在與他人的交往中,再怎麼也放鬆瀟灑不起來,彎彎繞繞的刻在骨子裡的本能,總要走完了所有客套程序,才能將最想說的話,擺在最後提出。

裴一臻這麼問之前,林鐘遠還當他隻是好奇要試探自己的身份立場。

想起兩方巧合碰上的那一幕,林鐘遠舉著酒杯的手一頓,臉色立刻有點不好,“沒有麻煩,是我自己喝高了……不小心摔的。”

明天沒準被發現了,還要賠鎮上的地磚錢呢。

他摸摸坐在他旁邊,早就不給抱了的大白鵝,心裡尋思這位估計也沒什麼事,剛才已經喂過傷藥了。

裴一臻就等他這樣敷衍,立刻接了一句道,“我觀林道友當時氣色不佳,身形有些微凝滯之感,看上去像是有內傷在身,正好我們都是神農門出身的醫修,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讓在下稍微探查一番?”

“看了也是白看,我知道自己什麼問題。”

林鐘遠一邊驚歎這人眼力,一邊婉拒道,“裴道友還是彆浪費心力了。”

他完全可以這時候就將心魔之類的事和盤托出,反正早晚也是要宣揚這個人設的,也要借著這個來躲麻煩。

但對麵的人是裴一臻,這種事情,還是讓這種心眼太多的人自己去發現比較好。

林鐘遠喝得開心,在三白鄙視的注視中給它也來了一口,鳥嘴不方便喝酒,就給倒在碟子裡遞過去,微笑著低聲哄它,“不渴麼?”

三白的外形是很像鵝的,但和家鵝還是有些不同,比如鳥喙更尖,比如羽毛更加長,翅膀更寬。

但有了林鐘遠的一套忽悠,這些不尋常之處似乎也沒什麼了,畢竟是修者轉世,還在這樣一個人身邊養著,還和尋常鵝一模一樣,才是最奇怪的。

見著林鐘遠和自己乾杯之後,就真的無比體貼恩愛那樣去喂大白鵝,裴一臻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那眼神仿佛在信與不信之間動搖。

修真之人,不是沒人動用過術法,寧可違逆天道,也要追尋某個重要之人的前世今生,但往往都是不了了之。

就算追到了,又能如何?據他了解,哪怕是那些再世為人的,也難再續前緣。

更何況這隻是……一隻鵝。

哪怕是眼神靈動,看著頗有靈性,再過個八百一千年能修出人形,也是個鵝。

可這樣一位仙君,找到了這隻大白鵝,竟然仍然沒能放下執念,仍然這樣儘心儘情地照料陪伴……

原本熱鬨聊著的酒桌,忽然就靜了下來,隻有那性格天然的祝之恭還時不時說上兩句無關痛癢的話。

散席時,那師徒倆自然而然地提出挽留的話,問林鐘遠是否找到了住處,如果‘不介意不嫌棄’,可以就在這個客棧他們多訂的空房‘隨意小憩一陣’。

一般人聽了都知道是客套。

林鐘遠也想婉拒的,但看見三白那已經朝著外麵自顧自走去,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的樣子,他忽然就改了主意。

“裴兄如此盛情,卻之不恭。”

三白有點搖晃的腳步,頓時一僵。

它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林鐘遠,仿佛在咬牙。

林鐘遠過去將它抱起,笑得肩膀都差點跟著顫抖,‘柔情蜜意’地說道,“親愛的三白,走吧,回房休息了,隻有我們兩個,今晚,我繼續給你講我們曾經相愛的那些日子……”

三白沒想到的是,他真的能說到做到。

說要講故事,就真的憑著修者強悍的體魄,給它講了半個晚上的愛情故事。

關鍵這故事講的,當真不怎樣,前後邏輯矛盾,中間漏洞百出,死死活活的不說,還聽著就叫人心肝脾肺腎疼。

最後的最後,林鐘遠念叨著‘最後我們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了一起’為結局,總算抱著大白鵝呼呼大睡。

三白看著他的睡顏半晌,慢吞吞從他懷裡抽出自己的尾巴毛和翅膀,慢吞吞離開床鋪,來到旁邊的椅子上蹲好,開始了今夜的調息。

淡淡的靈光在它身上亮起,周遭靈氣如被一股漩渦吞噬一般,猛地朝著這個房間洶湧而來,深更半夜的,幾乎驚動了半個客棧的人。

特意就住在他們隔壁的裴一臻也感覺到了,他本也在調息打坐,立刻被這氣息驚動,在黑暗中猛地睜開雙眼,若有所思地朝著那側牆壁看去。

這樣的波動,唯有化神期以上的大能才能造成。

傳聞中閉關於靈虛峰的仙君,正是這樣的一位隱世大能,如果是林鐘遠深夜修煉製造的動靜,似乎沒什麼不對。

天明之後,林鐘遠一陣心悸中醒來,一睜眼,就和三白的那雙金瞳對上了視線。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你以為的可愛貓咪,在床頭盯著你看,其實是在思考如何暗殺你。

真可愛啊。

林鐘遠覺得三白的眼睛比昨日更亮了,羽毛也更加柔順有光澤了,摸起來油光水滑的,手感好極了。

大白鵝成精不可怕,化形成人非八百年辦不到,他還有的是時間慢慢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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