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偷九天一早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人,摸了摸旁邊的床榻,冰冰涼涼的,好像從未有人睡在此處。

“人呢?”偷九天打了個哈欠,起身下床穿衣。

她推開房門,四處看了看,發現柴房傳來聲音。

偷九天眯了眯眼,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她掌心運勁,靠近柴房,透過窗戶的縫隙看過去,目光瞬間柔和了許多。

“你一大早在乾什麼呢?”偷九天推門而入,看著江晚舟在盥洗幾張布匹,“洗衣服?”

難道是因為昨晚她讓江晚舟洗澡,所以她一大早起來又是洗澡又是洗衣服的?

偷九天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沒想到舟兒對我說的話如此上心啊?”

江晚舟一聽這話就想起昨晚偷九天讓她洗澡的事,氣的她晚上都沒睡著,隻能起來連夜把拓衣做好。

她翻了個白眼,抵腮:“....我這是在製作拓衣。”

偷九天:“....”

好吧,她想多了。

偷九天尷尬一笑,走過去看著盆裡鮮紅的水泡著雪白的布衫,納悶道:“盆裡的水為什麼是這個顏色啊?”

“這是血藤草的顏色,是製作拓衣的主要材料。”江晚舟將布衫拿出來擰乾。

偷九天把衣服拿過來:“我來吧。”

江晚舟擦乾手:“我給你一片拓衣,隻要你讓沈重的手掌碰到這個拓衣,就可以將他的掌印留在拓衣上,到時候我可以用他的掌印做一個手部模型開啟密室。”

偷九天擰乾布衫,便用內力將布衫烘乾:“好。”

“那沈長柳的掌印你打算怎麼取?”

“本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取得沈長柳的掌印,但是昨晚我發現了一個契機。”

偷九天好奇道:“契機?”

江晚舟說了一下昨晚和偷九天分開後她遇到沈長柳的事情。

偷九天沉默片刻:“所以你昨天才讓那個小離幫你去買靜軒閣送花女的身份,你想依靠這個身份來接近沈長柳,從而偷取掌印?”

江晚舟點頭道:“對。”

“不行。”

昨天聽寒天說了那個與沈長柳纏綿臥榻的女子死狀態淒慘,偷九天放心不下讓江晚舟去接近沈長柳,尤其沈長柳身邊還有秦磐,簡直就是虎穴狼窩。

江晚舟理解偷九天的顧慮,但此刻情況緊急,她必須儘快得到白頭水靈芝,否則性命不保,她便無法報仇雪恨。

“我知你擔心我的處境安危,但這是唯一可以接近沈長柳取得掌印的機會,如若錯過這次機會,等到下個月十五或者沈長柳因此加強防備不再出府,我們便束手無策了。”

“而且...我也怕自己沒有時間了。”

偷九天看著江晚舟的雙眸,曾經明亮如珠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脖頸上的黑紋時刻昭告著江晚舟所剩無幾的生命在悄然聲息的流逝。

上次她問過寒天江晚舟目前的身體狀況,寒天麵色沉重,隻說了一句“白頭水靈芝要越快越好。”

偷九天深知江晚舟的難處和身上所承擔的責任,但她不忍心讓江晚舟陷入危機當中。

“可...可你不喜歡女子,要如何與沈長柳親近啊?”偷九天隻能尋個彆理由勸說江晚舟。

她大不了強行去取了沈長柳的掌印,冒險是冒險了點,但總比江晚舟以身飼虎強。

“我可以。”

偷九天怔愣一下:“什麼?”

江晚舟神色坦然,目光堅決:“我可以喜歡女子。”

“.....”

偷九天說不出此刻心裡是什麼滋味。

是對江晚舟的勇氣感到敬佩,還是對江晚舟隻身犯險感到萬分擔憂。

亦或者是對江晚舟可以喜歡女子這件事徒增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欣喜?

偷九天抬手摸了摸/胸口,臉上閃過一絲愁慮。

好奇妙啊~

“既然你執意要做我也不再攔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江晚舟見偷九天鬆了口:“你說?”

偷九天從懷裡拿出一個短笛,約有拇指大小,白玉所做,本該冰涼,可落入江晚舟掌心時卻燙得讓人心尖發顫。

“若是發現不對,或者危急時刻,不可強撐,立刻吹響此笛,讓我救你。”

江晚舟知道這個玉笛,偷九天是被人遺棄的孩子,她師父發現她時,身上便帶著這隻玉笛,她一直將玉笛貼身攜帶,很是珍惜。

可如今,偷九天竟然將這玉笛交給她,這讓江晚舟心潮澎湃,歡欣雀躍。

她握緊掌心,將玉笛牢牢攥緊:“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玉笛。”

“無事,你比玉笛更重要。”

玉笛雖是她從小就帶著的,師父也曾跟她說這或許是她父母留下尋找她的信物,但玉笛總歸是死物,抵不上一條鮮活的人命,更無法與江晚舟的性命相比。

江晚舟內心裡有一股按奈不住的甜蜜和暖意。

“九天,謝謝你。”

偷九天失笑:“客氣啥。”

江晚舟彎唇一笑:“昨晚情況特殊,我沒有跟你細細解釋小離他們。”

“嗯,我知道你的難處。”偷九天說,“你若現在想說我便聽著。”

江晚舟:“其實小離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偷九天驚詫道:“啊?我明明聽他說你是他的恩人啊?”

江晚舟歎了口氣:“兩個月前,歸墟屠殺劍華門,父兄為了護我逃離喪命於歸墟首領手中,我為了保護宗門寶物,掉入往生崖,大難不死,被靖江湍急的河流衝到了靖城郊外,被小離他們撿到,帶回了義莊。”

偷九天點點頭:“那你是怎麼成了他們的恩人?”

“你還記得義莊前廳那具棺材嗎?”

偷九天記憶猶新:“記得。”

“棺材裡躺著的其實是小離他們的娘親。”

“他們七個孩子是倉城人,因承德二十八年倉城發了大水而跑到靖城避難的,逃亡的路上遇見了他們的娘親萬嬈,八人便一起來到這靖城避難,奈何靖城排外,對外來的難民厭惡抵觸,所有他們無法找到可以維持生計的活,隻能乞討為生。”

“後來,萬嬈生了一場大病,找大夫看過,都說無法救治,隻能等死,而等死的過程會痛苦萬分,受儘折磨,萬嬈每日因病痛發作恨不得自我了斷,直到他們在郊外尋找可以解痛的草藥時撿到了我,想著他們若是救了人是不是可以將福報送給萬嬈,讓她的病症得以消除。”

“你治好了萬嬈?”偷九天搖了搖頭,“不對,你若是治好了,怎麼會有那具棺材?”

“因為萬嬈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偷九天疑惑,“他們在靖城有仇敵?”

江晚舟搖頭道:“不是仇敵,而是玩樂。”

偷九天擰眉:“什麼叫玩樂?”

“我說過靖城排外,厭棄外來人的一切,他們的樣貌、口音、行為舉止以及那怯懦膽顫的眼神...”

“若是有錢的外來人他們還能忍讓三分,若是逃難過來的外來人,則是連牲畜都不如,小離七人就算是行街乞討也會被靖城人無故毆打幾次,索性他們身子骨強壯,抗一抗,後期采點草藥補補也就行了,但萬嬈不同於他們,本就身子瘦弱,為了生計,她每日會去靖城東南角一家迎君樓刷便桶,也隻能賺個幾十銅板,長時間的體力勞動讓她瘦弱的身子更加疲憊不堪。”

“若隻是苦力活造成的病痛我還有辦法調養,但她中了毒。”

偷九天:“什麼毒?你竟然解不了?”

“長生花葉。”

偷九天知道長生花這個草藥,好像是用於男子補精狀氣的,所以一株長生花要賣到一金。

長生花服用隻吃花瓣即可,花葉有毒,則需要銷毀。

“萬嬈怎麼會吃到了長生花葉?”

以萬嬈她們的經濟實力,怕是買不起長生花,而且她們也用不到。

“因為萬嬈在迎君樓不小心衝撞了沈家大公子沈長風,被他強行灌入長生花葉汁,葉汁入腹,會讓服用者感覺到腸子被人撕扯剪斷般的痛,葉汁不會讓人瞬間死亡,而是受儘折磨後,腸穿肚爛而死。”

“他們就這麼看著萬嬈疼的在地上打滾,還招來其他玩客過來欣賞萬嬈的痛苦,在他們眼裡萬嬈這種外來人死不足惜,能博取他們一笑已是她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