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一切都顯得安靜極了。
除了那個動靜之外，一切都顯得那麼尋常。
周遭的人好像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胤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副恭謙的樣子，看起來挑不出半點差錯。
但是實際上？！
腳步虛，外強中乾，這幾個字聽在耳朵裡麵，清楚至極。
【皇阿瑪今天怎麼回事，心情不好？我這是撞槍口上了？】
此時此刻，這動靜的來源，除了胤祉之外還能有誰？！
昨天批了大半宿的折子，腿腳前個磕了那麼一下，不過沒有聲張罷了。
結果第二天不孝子就直接來了一句外強中乾？！
但是胤祉之口也確確實實不曾開過。
腹語？
不，不對！
就衝著胤祉這話就能夠聽得出來，他不知道他聽見了什麼。
目光落在身旁之人，亦是麵色如常，仿佛真的什麼都不曾聽見了一般。
或許他聽到的，乃是胤祉之心聲？
康熙就目光緊盯著自己這個在他眼中一直文武兼備恭謙有禮的三兒子，儼然就跟刀子刮一般。
在此之前，還想著這個臭小子為他祈福是有心，現在看看？！
康熙這臉色陰沉至極，不過卻也不由得想著那所謂的六十八歲奔七之數。
怎麼得來的？！
巫蠱？
不，胤祉雖然無狀，但是也可能行巫蠱之事。
若是這區區六十八年放在他身上，實在無狀。
但是若是尋常之人，六十八的壽數，實際上已經是高壽了。
聽著胤祉的話，還非常篤定。
胤祉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後腦勺都恨不得被康熙盯透，許久不曾聽見康熙的動靜。
身前的影子就這麼落在他的身上，帶著詭異的寂靜。
就在康熙壓著脾氣打量著胤祉的時候，就聽見那動靜在一次出現。
【遠遠看著的時候，沒見生什麼大氣啊。】
【雖說帝王喜怒無常，聖心難測，但是皇阿瑪之前好像也沒到這種無常到程度吧？】
康熙越聽越是火氣，胤祉你小子看著良善，心下就是這麼編排你阿瑪的？！
【難不成是桑結嘉措那邊秘不發喪的事暴露了？】
什麼？！
【哦，這個都是三十六年的事了，肯定和如今這件事沒關係。】
【不過這一瞞就是十六年，轉世靈童都十五了，這瞞的是真好。】
【說起來那個偽裝□□喇嘛的替身真的那麼強嗎？到底是太像，還是沒人敢認？又或者是桑結嘉措瞞得太徹底？】
【不管是哪個，附屬國能夠瞞著宗主國，瞞到自家一把手死了十六年這種事情，那也實在是少有。】
此話一出，康熙看向胤祉的目光更為冷冽，□□喇嘛早在多年以前就有過一場大病，又造金塔多年，顯得疑點紛紛，但是派了好幾次人過去都說是還活著。
若是胤祉所說的是真的，那個□□喇嘛如今已經死了十二年了！
但是這些胤祉是怎麼知道的？
這邊康熙還在想著那邊胤祉就已經繼續出了聲——
【還是策旺阿拉布坦把消息提前帶到京都了？皇阿瑪知道馬迪死了，噶爾丹那邊又出事情了，以至於我撞槍口上了？】
【也不能啊，那好像是二月中的事情，如今這才剛出正月，就算是快了些，能快出半個月？】
【而且真就是消息提前來了，皇阿瑪就算是生氣，應該也不會生那麼大的氣吧？噶爾丹作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彆說是現在了，前兩年噶爾丹誓書來獻的時候，不也是沒信噶爾丹的鬼話，整師待之嗎？】
【又或者索黨那邊又做什麼了？】
【自打前兩年被打擊了一通，跟著明珠一前一後差點一起一擼到底後，這兩年雖然談不上什麼安分，但是最近可還是算得沒什麼事。】
胤祉這邊排除了一樣又一樣，最終有了一個結論。
【說不準就真是意識到自己年紀大了，所以今天就低氣壓了。】
係統卻是感覺不是那麼靠譜，【不能吧？說不定是因為彆的事？】
【額娘那邊沒事，我這邊都好久沒見人了，雖然有點離譜，但是好像也挺能說服，皇阿瑪就算是個皇帝，但是他也是人，很正常。】
【真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胤祉不由得有些感慨。
【哎，老爺子就是偏心，這要是太子，肯定不讓在這邊跪著。】
【算了，誰讓我是老三呢，不上不下的，皇阿瑪也不疼。】
“……”康熙。
你一個始作俑者，你還敢說這個？！
還提太子？！朕哪裡偏心了？！
分明就是你這個不孝子心中目無君父！
而且誰不疼你了？這些年哪樣少了你的？即便是在外的時候，也從一樣惦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