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過來的時候,太子就坐在那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邊剛要行禮，那邊太子就已經站起身來,直接扶起了胤祉,“你我兄弟,私下無人，不必行什麼大禮。”
“不知二哥找我何事？”
“閒暇無事,就不能找你嗎？”太子示意坐下,“我可聽說了你最近可是個大忙人,都沒心思來見我這個二哥了。”
“怎麼會？”胤祉當即否認道。
【咱們每天都見,也就是私下沒見而已。】
而在太子這邊，私下沒見，等於沒見,更何況他這些日子公事公辦,心中壓抑，無心這些,“我這裡有一壇陳年佳釀，借著這個東西，正好你我兄弟說說話。”
“不知三弟可否賞臉？”
“二哥說的哪裡話，不過這酒是真不能喝，皇阿瑪安排下來的事，還未乾完,等我回去可還要再繼續呢，不如我以茶代酒，陪二哥如何？”
胤礽自然不會拒絕，畢竟他叫胤祉過來，也不是純粹為了喝酒的。
都不需要一會兒L兩人就已經坐在了酒桌前,太子揮退了宮人，“我信任的人不多，三弟你就是其中一個，這些年下來我也知道你的脾氣秉性，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如今眾皇子入乾清宮，你也是其中之一，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處境。”
“皇阿瑪雖然看重我，但是終歸也不僅僅看重我。”
“二哥”
太子抬手止住胤祉的話，繼續道，“我的太子之位乃是皇阿瑪所賜，真說是要收回去，那也是皇阿瑪說了算。”
“若是我真的做了什麼錯事，若是真的有一天皇阿瑪收了我的太子之位，那也是應該的。”
“但是有些事……”說著太子端起酒杯便是一飲而儘，“三弟，你覺得我這個太子當的如何？”
“二哥文武雙全，自然是極好的，至於皇阿瑪那邊……二哥聖心在身，不必如此擔憂。”
【作為兄長，不見得怎麼樣，性子也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但是如果說太子這個職位，實際上就算是皇阿瑪廢立太子都沒有在國事上挑毛病，百官稱善，如泰山之穩固，真說是有大事那也是處處請示，奪權之心也不重，要不然也不會那麼監國那麼多年。】
【至少在很長時間裡麵，如果沒有那些事，或許也不用走到那種地步。】
【就康熙朝的好幾個皇子挑出去放在其他朝代，大抵都能夠當一個好皇帝，就算是差的也不會掀起來什麼大事。】
【把這幾個塞到其他時候，彆的不說，就這一個個的壽命都已經夠用了，憑一舉之力逆天改命顯然成不了，但是百姓一定少受很多苦，更不要提清朝末年那些破事了，本就是一艘破破爛爛的船了，掌舵的還往死裡開，還遇上了數千年未有之變局，結果就成了那樣。】
數千年未有之變局？
前麵他倒是還能夠理解，但是這後麵這句話——
太子胤礽也很難猜到，這數千年都沒有的變局
到底是個什麼變局。
然後就聽見胤祉道——
【嗯，包括老大。】
若是胤褆聽到這句話怕是要大發雷霆。
不過眼下大阿哥不在，自然也聽不到。
太子雖然不知道日後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首先就從這句話中來看，老大至少不是雍正。
不過真說是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還是老大胤褆，太子眼下心情不太好，沒心思嘲諷老大，但是非要說點什麼，那就是挺好。
【雖然我覺得老大很有毛病，但是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說，的確也湊合，文也夠用，武，其實也不錯，的確能夠帶出去帶兵打仗，還能夠打個勝仗回來那種，就這一點已經遠勝一些君王了。】
【大明戰神那是特例，不需要放在中間比，他弟弟那種完全被養豬式養出來的王爺趕鴨子上架都甩他十八條街，當然主要也是老朱家刷到寶了，誰能想到在王爺堆裡麵竟然出了個ssr，否則天下還是不是愛新覺羅家的那都不一定了。】
【文治武功都不行，賣國帶路殺忠臣倒是厲害，所有的能耐全都放在奪權上了。】
太子想想，倒也沒什麼否認的。
老大雖然有些礙眼，但是礙眼是礙眼，到底不是一點不了解。
【不過皇阿瑪晚年弄出來的那些虧空，那些貪官汙吏，要是沒人來個鐵血手腕下重手解決也是真不行。】
【或許皇阿瑪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的雍正上位。】
【雖然皇阿瑪晚年為了名聲之類的，有些昏庸，但是有些事情到底還是有心的，隻是可能沒什麼力氣了，至少沒有下手的力氣了。】
【有這麼一個皇帝，鐵血手段，整治吏治，對大清，對百姓而言來說是一件好事。】
【唯一問題就是武功，外戰打的不行，不過倒也沒有因此出什麼動搖國本的大事，隔年也打回去了，也算是一雪前恥。】
太子聽著這些，心下倒是說不出是什麼個滋味。
羨慕？
不至於。
覺得自己比對方差？
那自然也沒有。
這些錯綜複雜放在這裡在心下團成一塊，或許是融合，或許是涇渭分明，但是不管如何，胤礽的心下更多的是那天留下的四個字。
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知想要從三弟這邊聽到什麼，但是也希望聽到些什麼。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眼見太子不說話，胤祉也沒開口，也就在一旁陪著。
隻是到底連著數杯下肚，胤祉也看不下去了，“空腹喝酒不好，二哥，要不吃點東西？”
“我知帝心如淵，但是終歸是不同的，父子情誼，在皇家真的會看得那麼輕嗎？”
權之一物，重中之重，他向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