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老爺回答道:“除了我和你…你媽,還有王姨與一個催眠師,再無人知曉。”
所以世人也都不知真正的莯露死了是嗎,甚至連吳二白都蒙在了鼓裡。
我們重新將‘莯露’安置好,為她上了香,我看了眼天上沒什麼蹤影的月亮,苦笑一聲,說道:“時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回到那個不管前世今生都不屬於我的莯宅,回到那個關於我在那所有記憶都是假的的屋舍。
第二日我終究還是向莯老道了彆,他們極力的挽留我,但我們都心知肚明,今後不可能完全恢複成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莯老對我的情義都是真的,至少在這十年裡,他們確實沒有苛待過我,我最後看了一眼莯宅,孑然一身踏上了回吳山居的歸途。
我想,無邪應該會收留我的吧。
2003年12月22日,今天是冬至,杭州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雪,我坐著火車在晚上十點終於抵達了這個城市。
這裡離吳山居隻有兩公裡,我抬頭望了一眼晶瑩剔透潔白的雪花,它們打著卷兒落在了我的頭上和手上。
我選擇走路回吳山居去,這條路我記得很清楚,從不會迷路。
不知過了多久,我站在了吳山居門前,裡麵已經熄了燈,在這一刻我居然沒有勇氣去敲響大門。
我是莯露,但又不是,之前是無邪的發小,現在算什麼?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剛想放下門就被人打開了,抬眼看去那是無邪。
他穿著一件睡衣,戴著一副眼鏡搓著手臂打著一把傘直哈冷氣,嘴裡抱怨著:“這鬼天氣凍死小爺我了。”
他把傘往我這邊撐了撐,拉著我進了門:“快進屋,屋裡開了空調暖和的很。”
我和無邪在一把傘下縮著身子進了內堂,他抖掉身上不慎沾到的雪花,收著傘對我說道:“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再晚點我就以為你是拿我當掩護自己出去浪去了?”
我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我問道:“你知道我今天要回來?”
無邪取下沾滿霧氣的眼鏡,對著烤爐哈著手回道:“當然,叔叔阿姨專門打電話讓我去接你,但是又不知道你是坐飛機還是火車,打電話你也不接。隻好在家裡等著了。”
“他們告訴你的?”我這時才拿出手機來看,確實有很多無邪打來的電話。
“我在車上睡著了,沒聽見。”
無邪被火爐烤的臉都紅了,這才起來拿出保溫瓶給我倒了杯熱水,“沒事,回來了就好。哎哎哎,你怎麼還哭了?”
無邪手忙腳亂的抽了幾張紙巾給我,我邊擦眼淚邊說道:“沒事,在外麵冷了,突然進暖和的屋子,被熱氣熏的。”
無邪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說道:“這都下雪了還穿這麼少,你不冷才怪,快坐下烤烤火,把濕氣去掉。”
我坐下來看著烤爐裡的火光,眼睛生疼,王盟已經睡覺了,其實一整天沒吃東西我並不感到餓,但此刻就想吃點熱乎的東西。
“無邪,我想吃餃子了。”
這句話說出來聲音都帶著顫抖,可無邪沒有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溫柔的答應著,“好好好,我這就去給你煮,你記得把這杯熱水喝光。”
不多久無邪便端來了一碗餃子,嘴裡直喊著燙燙燙。
“今日是冬至,最適合吃餃子了,你快嘗嘗。”
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無邪我不是真正的莯露這件事,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無邪彎下腰揉了揉我的腦袋,輕聲說道:“你不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隻要知道,我永遠是你哥哥,隻要吳山居還在,這裡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嗯嗯。”我用力點了點頭,被無邪這番話感動的稀裡嘩啦,他總是這般溫柔的。
我拿過無邪遞過來的筷子正準備吃,結果看到碗裡的東西扯了扯嘴角,帶著哭腔說道:“你確定這是餃子?”
碗裡的東西完全看不出是的餃子樣,簡直就是麵疙瘩裡包著碎肉,做的稀碎。
無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解釋道:“今天突然來了興趣,和王盟包的。不過你筷子裡夾著的這個是他包的,我包的可比他好多了!”
我說呢,超市離我們又不遠,乾嘛不直接去買。我嘗了一口看起來賣相很不好的餃子,艱難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