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以前,”虞尋忽然追憶說,“你都是帶著人坐對麵跟我打的
() 。”
雲詞不想承認他倆居然想一塊兒去了:“我現在也想坐對麵。”
虞尋:“對麵是隔壁樓的405寢室,你坐不了。”
“……”
片刻的沉默後。
雲詞想到另一件事,但他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於是挑了個符合他倆之間關係的開場白:“打個賭嗎。”
虞尋:“?”
“如果這局我拿的人頭更多,”雲詞頓了下說,“明天開始就彆帶了。”
虞尋:“彆帶什麼。”
雲詞:“早飯。”
虞尋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
“行啊,”他點了下鼠標說,“那如果我贏了怎麼辦。”
雲詞正想說“你定”,估計這人會說一些什麼“贏了的話換你給我帶”,這種使喚人的事情以前籃球比賽那會兒,他也不是沒乾過。
讓他觀過賽,拿過衣服。
好像還讓他買過水給他。
他和虞尋高中那會兒亂七八糟的賭約太多,打得厲害的時候什麼都賭過。
但是虞尋說:“我贏了,你讓我帶滿一個月。”
“?”
這什麼賭約。非得給他帶。
虞尋按著鼠標,點開撲克遊戲,一邊玩狀似無意地解釋說:“之前說過的事,不想失信。”
但這場本來也隻有羅四方在意的遊戲比賽,沒有按計劃發展,出現了一些狀況外的事情。在羅四方問“大家準備好沒有,馬上了,一局定勝負”的時候,王壯留意到室友的情況:“劉聲咋不說話,從進來開始就感覺他怪怪的。”
就在這時,一直悶聲不說話的劉聲說:“……我不想比了。”
“?”
-
兩小時後。校外餐廳。
劉聲雖然嘴上說不想比,但還是打完了一局,隻是操作非常飄忽,他們隊伍很快就隻剩下五個人,之後王壯和彭意遠運氣不好,被其他隊蹲了一波。
吃的西餐,劉聲請客,幾人圍著大餐桌啃餐前麵包。
羅四方:“當時我就覺得這把要完,雖然剩下的三名都是我隊強有力的隊員,三打六還是很難抗。最後能進前二,全靠殺瘋了的那倆。”
他指的雲詞和虞尋。
羅四方最後說:“但最後遇到個滿編隊,人數上實在打不了。可惜了。”說著,他又把話題轉回劉聲身上,“你怎麼回事?”
雲詞撕了塊麵包,在想他和虞尋之間拿的人頭數,最後虞尋退出遊戲前對他說了一句“平局”,指的不是對手,是他們之間。
當時在機房,他問:“平局怎麼算。”
虞尋:“什麼都不算,早飯照常。”
……
雲詞想著,直到聽見羅四方問這句,回神往劉聲的方向看。
平時在寢室,劉聲一直存在感不強,直到現在他對這個室友的印象也停留在表麵,長相清秀,以及每天早上會在陽台練嗓子。
很喜歡音樂,和彭少那種閉著眼選專業無所謂就業前景隻是隨便熏陶下藝術的富二代不同,他一直有個音樂夢,聽說高中就自己寫過歌。羅四方本來還想號召大家去某音樂軟件當個水軍給他捧捧場,但劉聲說自己的歌沒多少播放量,不好意思給他們聽,也就作罷了。
性格,有點敏感。刷到一些網絡新聞容易流淚的那種。
雲詞腦內閃過這些。
雖然交集不多,但他班長當多了,很容易注意到這些。
“怎麼了,”他也問了句,“身體不舒服麼?”
劉聲搖搖頭,不是很想說:“不是。”
說完,他又覺得耽誤了大家比賽,現在還支支吾吾地不說個清楚也不太好,於是又補充道,“因為賽場有個……不太想看見的人。”
羅四方大為震驚:“我操,你也有個打了三年的高中死對頭?!”
“……”
劉聲默了一下,半吐槽半解釋,“不是每個不想看見的人,都和他倆一樣的,羅哥。”
這回接話的人是虞尋,他也看出劉聲不太對,於是出聲緩和氣氛:“我倆,我倆哪樣?我倆關係挺好。”
雲詞表示拒絕:“算不上好。”
虞尋說話時往他那湊了點:“我倆都睡上下鋪了。”
雲詞回應:“所以每天睡覺做夢都想把你打出去。”
“……行,你倆收一下。”羅四方說,“劉聲你繼續,不是死對頭那是什麼,那麼不想看見。”
劉聲沉默了很久。
這段時間以來,608寢室每個人都很照顧他,於是他鼓起一點勇氣:“是我,前男友。”
羅四方:“哦,前……前什麼?”
他“哦”著傻眼了:“前男友???”
王壯和彭意遠也在瞪眼:“男、友?男——友?男的?”
雲詞手裡捏著的那塊麵包片烤得很乾,很輕捏一下就“嘎嘣”碎了,他捏著麵包片的手頓住,也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還沒想好要說點什麼,抬起頭,正好對上虞尋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眼神。
西餐廳頂燈燈光不強,光線朦朧不清。
大廳中央有服務生在彈鋼琴,是一首《月光》。
虞尋脫了外套,隻剩裡麵一件毛衣,他頭發長長了些,略微低下頭時,一側碎發會遮住一點眼睛。
燈光細碎地灑在他眼裡。
所有人都在看劉聲,唯獨虞尋第一反應、下意識看向的方向,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