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萬青的身子已經有了好轉,入冬後,已經可以在院子裡走動。於婆婆卻說,如此也隻能說是撿了命回來,終究是毀了底子。這一場大病,萬青確實覺得自己老了,最先蒼老的,是心,隻當又是撿了一條命回來,活著,真的不易。

養足了精神麵對這個總兵府,萬青發現,女兒已經會爬,千金已經懂事,金寶銀寶已經長大。這幾月裡,一切都變了。聽說許安北患病每日一抽,琳兒姨娘已經是瘋了。萬青有些不解。各安天命就是,終究是這是總兵府,一切自有許昭做主。坐在窗下,就這一盞燭燈,腦子裡總是想著那些過去的歲月。嫁到許家到底多少個年頭了,自己也是數不清了吧。轉眼間已經是兒女成群,這總兵府夫人的位置,穩的不能再穩。

其實,是盼著許昭回來的,一直認為,也就是躺在床上熬到許昭回來,也就是該離開了。即便是一萬個不舍,也奈何不得老天安排的命運。竟然真的挺了過來,還能在這總兵府裡轉上一圈,甚至可以抱著女兒,拉著兒子。

什麼時候,很少想到娘家?什麼時候開始,滿心都是這許家?從未認同許家,卻已經把許家當成自己的家。歲月啊,真的是習慣磨成了自然。。

咕咕嚕嚕帶信回來,許昭春節前會趕回海口。萬長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正是老家鎮子上私塾先生的長孫女。看了這信,萬青也是笑了出來,卻不知道是因為許昭回來,還是為了萬長的親事。心底啊,喜悅著,這喜悅爬上了眉頭,映在了眼底。

“少夫人,歇了吧。” 陳姑姑出聲提醒了萬青。

萬青粲然一笑,低低應了一聲,“嗯。”

這一夜,睡的分外的踏實,嘴角一直帶著笑。

柴房裡,琳兒姨娘整夜的鬨騰,已經到了冬天,這柴房實在是冷,即便屋裡生了火盤,也還是陰冷潮濕,。日日夜夜罵的累了,就披著被子睡覺。琳兒姨娘的頭發已經是全白了,更是一臉的皺紋。在這柴房裡,沒有人伺候,沒有錦衣玉食,不知道外麵的消息,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表哥何時回來。姑媽為何不來看我。” 清醒時,琳兒姨娘總是念叨著這麼兩句。

萬青本想去看看許安北,被金寶銀寶攔下,“娘親,您還想被氣倒。” 銀寶一直艱辛母親是被許安北母子兩人算計的病倒,這些日子裡,千金都是恨透了這個許安北,哥三同仇敵愾,立場堅定。

萬青想說這一切都是偶然,看著三個兒子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隻得是一聲歎息,終究兒子長大了,有了主見,是非對錯並不是誰來解釋幾句就可以改變這兩個孩子的看法。

那一船楠木,終究是進了大庫。海口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也漸漸平息。終究是國都的消息傳了過來,許昭依舊是這海口的總兵,即便是二皇子被皇上禁足,許尚書被降級,許昭仍得聖寵。

冬月十四,三艘載滿貨物的海船進了港。

原來,回程中,一直被海盜盯著,這三艘商船當作戰船,一路拚殺。不得已,在那個曾經被海盜占據的島嶼上休養了兩個月。滿船的貨物正趕上冬月上市,還未下船,就被幾個大商行訂走了一半。更有很多行商托人引薦直接找上趙邊,都是現銀要貨。大庫裡已經堆滿了瓷器絲綢茶葉藥材,而今,已經是隻有三個空庫房。這三大海船的貨物確實隻能儘快出手。

趙邊和丁鐵牛一起在外書房裡向萬青稟報,丁鐵牛已經聽映月說起這一年裡少夫人大病剛剛好轉,但是,見到萬青還是忍不住呆愣了片刻,這個孱弱的婦人和那淡笑著的少夫人,果真是同一個人?那個在茶園裡雲淡風輕的少夫人,那個在總兵府裡淡笑著的少夫人,那個總是神采奕奕一臉和善的少夫人。

“丁鐵牛給少夫人請安。” 丁鐵牛單膝著地,雙手抱拳。

在萬青眼中,丁鐵牛也是變了樣子,兩年而已,雖說是臉上也隱隱有了皺紋,這渾身上下都帶著霸氣,早就不是那個護衛頭領。“你們終於回來了。”萬青隻是說了這麼一句,語氣裡滿是惆悵。

“讓少夫人擔心了,這一次饒了道,所以耽誤了半年。” 丁鐵牛憨笑著,神情輕鬆。

“少夫人,老黃那邊隻有三個空庫,隻能存些貴重的珠寶金銀香料。老丁帶回來的這三大船貨物,要儘快出手。”趙邊怕這兩人敘舊,誰不知道,丁鐵牛跟了少夫人四年。

這些日子裡,趙邊把賬本送了過來,被金寶銀寶攔住了,這哥倆堅決不肯讓母親費了心神。想起這些,萬青忍不住低笑,兒子心疼自己,心底確實幸福滿滿,“那就勞煩您們兩位了。這一年啊,辛苦趙管事了。”  說這話時,萬青看著趙邊和丁鐵牛,目光最後落到了丁鐵牛的臉上。

“少夫人,等幾日,總兵大人也就回來了,您養好身子。我們幾個還能扛得住,否則,我們就得扛著軍丈。” 趙邊眯著那雙細眼,臉上隻剩下兩道縫。

“按慣例還是先供貨給往年合作的商行。” 萬青有些不放心,卻也隻能撒了手。明知道趙邊打理這南北生意多年,卻還是多說了一句。

趙邊嘿嘿一笑,也單膝著地,兩手抱拳一揖,“少夫人,您放心,趙邊記得。”  說起來,趙邊是許昭身邊最年輕的一個,原本是被流放在西疆做苦役,被許昭撈到了軍中,做了幾年軍師,而後,又到了商隊裡,帶著商隊南來北往。萬青到嶺南,這趙邊已經是商隊的大管事。算起來,萬青在許家祖宅賣酒時,趙邊已經帶著商隊走遍了大成國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