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 / 2)

“哐嘡”一聲,小青年氣憤地踹翻了椅子,他不耐煩地瞪著溫睿,厲聲說道:“錢呢!”

出租屋方寸大點地兒站了四五個男人,顯得格外擁擠。

溫睿胃疼得難受,白皙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指尖輕微顫動著,聽到那青年怒喝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啞聲說道:“我沒錢。”

話音剛落,那青年直接伸手拽住他襯衣領,將人拖到了眼跟前。

那人臉色鐵青:“沒錢?沒錢你就去借!也就十幾萬的事兒,這都湊不出來?”

溫睿氣息不平穩,他眼眸低垂沒有半分反應,胃越來越疼,他腰都有點直不起來了。

“溫國慶欠你們錢,你們就去找他,這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溫睿聲線沙啞,清雋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眼底青黑,嘴唇發乾,看起來格外狼狽。

他昨天熬夜備課,淩晨一點才睡下,結果早上五點鐘這群人就上門來討債。

“你他媽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是什麼貨色,他那個潑皮無賴,要是肯還錢我們能找上你?”青年皺著鼻子,一臉嫌棄,話裡話外全是嘲諷。

溫睿麵色不改,生硬地說:“和我無關,而且我沒錢。”

“你小子!就他媽就會這一句話是不是!”那青年見溫睿嘴這麼硬,一拳就要砸下來。

溫睿疼得連呼吸都覺得費力氣,他也不躲避,木然地看著那個拳頭。

“張建。”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那人的動作。

拳頭沒有落下來。青年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放開他。”

是個少年音,但那聲音清冽得如同冬日裡未消融的冰雪。

青年臉色很難看,可又不能和那人對著乾,隻好鬆開了溫睿,還就勢推了他一把。

溫睿往後退了兩步,堪堪穩住身形。

他看向青年的背後,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材頎長,麵容俊美,特彆是那雙眼睛,漂亮得有些勾人,可就是眼神兒格外陰狠,看起人來就像隻惡狼。

他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著他們,眸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男孩是和這幾個人一道來的,不過他沒怎麼出聲,溫睿也是剛注意到他。

少年與他四目相對,溫睿情不自禁皺了皺眉,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頭野獸給盯上了,稍不留意就會被咬。

溫睿很清楚這人不簡單——男孩不過十七八歲,能讓這幾個大高個聽自己的,肯定不是等閒之輩。

少年冷冷地說:“不是他欠的錢,彆和他動手。”

那個叫張建的青年背對男孩直撇嘴,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樣。

不動就不動吧。

他看著溫睿,嘲諷道:“喂!我和你說句實話吧,你爸他讓我們過來找你的。他確實夠無賴,怎麼著就是不還錢!到最後我們逼著他說剁手剁腳,他才怕了,可他掏不出來錢我們也沒辦法。最後他就把你的地址和電話給我們了,讓我們來找你要。”

溫睿隻認定那句“他和我沒關係,我沒錢”。

“沒錢沒錢!你複讀機!”張建罵著罵著突然哼笑起來,“你是沒錢,可不代表你不能掙錢啊!”

溫睿聞言冷淡地抬眼看向青年,什麼意思?

張建扯著嘴角冷嘲熱諷:“不是我說,你那位可真是親爸,賣兒子都不帶眨眼睛的。我們周先生那兒有個會所~”他下流地挑了下眉頭,“裡麵可都是做鴨子的,雖然你老是老了點,但這氣質不錯,總有人好這口。”

溫睿瞳孔收縮,本來就疼得發白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怒斥道:“請你嘴巴放乾淨點!”

張建聽他抬高了音量,臉色一冷:“放乾淨點?!這可都是你老子自己提議的!要怪就怪你攤上了這麼個好爹!”

溫國慶……溫國慶……

溫睿勾了勾唇角,諷刺地笑笑,對啊,要怪就怪他攤上了個這樣的爹。

驀地,他胃又收縮了下,內裡如同刀絞,他皺著臉彎下了腰。

以前兼職,有時候忙起來顧不得吃飯因此落下了病根——他胃不算好,工作後他還是沒養成定時按點吃飯,胃病越來越嚴重。

這時,坐在椅子上的男孩突然站起了身,他看也不看溫睿,隻是說:“這裡留給你,我先走了。周先生還有事等著我做。”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男孩一走,張建就惱火地罵了句操。

“你們說說,他江悅庭是個什麼貨色!不就周先生手下的狗嗎?裝什麼裝!”

其餘幾個人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江悅庭是狗,那他們是什麼?走狗的狗?

溫睿捂著肚子看向門的方向,那男孩叫江悅庭?

張建發完脾氣,把注意力又轉了回來。

“我告訴你!給你兩個選擇,三天內湊齊那十八萬,湊不齊你就等著賣屁股慢慢還債吧!”張建做了個下賤的手勢,“可不就欠了一屁股債。”

溫睿咬緊牙關,忍著疼痛說道:“你們沒權利把我賣去會所,請你們趕緊離開,不然我報警。”

張建聞言當即惱了,一腳就將人掀翻在地,他踩著溫睿捂著肚子上的手,冷笑:“沒權利?!你大可不還錢,也可以去報警,你看看警察會不會管!不過那會兒你可就遭殃了。”

“我怎麼記著你是個老師?我們這些人啊,最討厭的就是老師了,當年上學沒少吃你們這些狗屁老師的虧!所以惹惱了我們,沒你好果子吃。”

“我們天天去你學校造謠生事,就看你這老師還乾不乾得下去了。彆瞪我,這都你爸想出來的。你也彆掙紮了,乾脆去那會所賣個幾年,說不定你也就喜歡上那滋味了,以後求著人家上呢!”

溫睿從小到大也就接觸過溫國慶這一個無賴,現在聽這人滿嘴下流話,他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得他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生性溫順靦腆,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可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忍不住反唇相譏:“怎麼著?你賣過?知道那滋味。”

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張建氣得招呼其他人過來,對著溫睿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溫睿連抱著肚子的氣力都沒有,隻能將身體縮成團兒護住重要部位,他牙關緊咬就是不肯叫出聲。

等那幾人出完氣,他隻覺身子骨快散架了。

“你倒有骨氣。”張建蹲下身啐了口唾沫,“還是那句話,你最好湊夠錢,要不然有你苦頭吃的。彆看我們這樣,其實這都是輕的,你沒等到剛才那小孩收拾你。他是真狠,一般不動手打人,一動手就見血。你爸……他不無賴嘛,把你賣了以後當沒事了,結果江悅庭直接讓我們把他胳膊和腿全給打斷了……”

溫睿虛弱地掃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蒼白無力:“是嗎?那是他活該。”

張建看他這樣,破天荒動了惻隱之心,他站起身不耐煩地說:“行行行行行……走了走了。我們三天後再過來,你彆想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溫睿蜷著身子沒有抬頭,跑?他戶口還在他媽那裡壓著能跑哪兒去?

耳邊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房間重新恢複了安靜。

溫睿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等緩過勁兒了他才動了動,他扶著牆站了起來。

十八萬他沒法兒湊,也不想湊,就是打死他他也不願意給溫國慶交一毛錢。

溫睿坐在地上喘息著,小房間裡十分安靜,把他的呼吸聲放大了很多倍。

突然,刺耳的鈴聲劃破了寂靜,他看向桌子上的手機一動不動,過了會聲音沒了,可沒兩秒鈴聲再次響起,他掙紮著站起身去接電話。

“怎麼回事?耳朵聾了是不是?!打了好幾個才過來接?”那邊傳來柳曼琴刻薄的話語。

溫睿機械地問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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