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2 / 2)

他準備從那家人手裡爭取到江悅庭的撫養權以後就在屋裡添點東西,要有電視機沙發,江悅庭以後可以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溫睿打開他臥室隔壁的那間屋子。這間空屋子可以給江悅庭做臥室,給他買套桌椅,還有張小床,還有玩具,不知道江悅庭到底喜歡什麼,到時候讓他自己去挑。

等年後他還要去聯係江悅庭的入學情況。溫睿問過江悅庭,那家人還沒安排他去上學。

不過明天就十二三十一號了,這學期快結束了,孩子隻能下學期去讀書了。

溫睿深吸一口氣,希望一切順利。

江悅庭洗漱完畢溫睿領他去臥室睡覺,孩子脫衣服的時候,溫睿才留意到他纖弱的胳膊上有傷痕。

溫睿瞳孔收縮,一把拉過了他的手,將他的衣袖卷了起來,胳膊上有幾塊青紫,手肘處還青了一大片,江悅庭本來就白,那些傷痕簡直觸目驚心。

溫睿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聲音問道:“都是他打的?疼嗎?”

江悅庭沒有回答,隻是想從他手裡掙脫出來。

溫睿看他的胳膊起了一層細細的顆粒就知道他冷了,趕緊把他袖子放了下來,把暖水袋塞進了他懷裡。

他愧疚地看著江悅庭,他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他真的受不了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虐待。

江悅庭看他臉色蒼白突然說:“不疼的。”

溫睿聽他安慰自己就覺得更難受了,他摸了摸江悅庭的頭,為什麼這麼懂事的孩子卻不能受到善待?

江悅庭今天走了很遠的路很疲憊,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溫睿檢查了下臥室的推拉玻璃門關嚴了沒,他怕風會灌進來。

他回頭去看床上的江悅庭,他想了想去找了江悅庭那次做闌尾手術時留下的單子。

*

七點多鐘方鈺蔚來了溫睿家。

她問:“悅庭呢?”

溫睿給她倒了杯水:“你坐吧,他還在休息。”

方鈺蔚心事重重地看著麵前的水,她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溫睿也不拖遝隻是問:“你覺得江昊愛江悅庭嗎?”

方鈺蔚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皺了皺眉:“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那你有沒有產生過疑問,為什麼江悅庭已經兩年沒去上學了。”

方鈺蔚猶豫了會兒說:“我也疑惑過,可問他他也不說。你可能不知道,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彆扭,他估計不喜歡學校的環境。”

溫睿聽她想當然隻是笑笑:“如果你的孩子不想上學你就不讓他去上嗎?”

方鈺蔚似乎有些不滿他的咄咄逼人。

“江昊父母已經過世了,江悅庭不去上學江昊去上班了,江悅庭給誰照顧?”

方鈺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她緩了會才惱怒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溫睿把昨天找的那堆單子放到方鈺蔚麵前:“這些是江悅庭做闌尾手術那會兒留下的。”

“你給我看這個乾嘛?”方鈺蔚疑惑地拿起單子。

“江悅庭當時急性闌尾炎,被江昊反鎖在家裡沒法兒出來,江昊在上班,是我送孩子去的醫院。我讓人去找江昊,可他卻說自己有急事匆忙離開了。他在知道自己兒子要手術簽字的情況下直接坐上客車走了,最後還是我簽的字。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問一下那個主刀的醫師,我還有他的電話號碼。”

方鈺蔚瞪大了眼睛,她抬高了音量:“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哪有家長會這麼對孩子?”

溫睿看了眼臥室的方向平靜地說:“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小聲點?不要吵醒孩子。”

“你不相信也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江昊當時和醫師說他有急事兒不能回來,我當時沒有多想,就一直照顧著江悅庭,七號那天江昊才回來。”

“我本以為江昊是去出差了,可是江昊死後第三天有個女人來找他,她自稱是江昊的女朋友,她說聯係不上江昊,後來去醫院才知道江昊的死訊,想來拜祭他。”

“我和她聊了會兒偶然間才知道江昊國慶那段時間根本不是出差,而是陪著她和她女兒去旅遊。她還說她們上車前江昊接過一個電話,她當時還問他什麼事兒,江昊表示是小事兒,可據我所知那個電話是醫生通知他回去給江悅庭簽字的。”

“在他眼中兒子的生死不過是小事而已,這種人真得是你眼中的好父親?”溫睿把一張寫著那女人號碼的紙條遞到了方鈺蔚麵前,“這是她的號碼,你可以打電話和她確認一下我是否在撒謊。”

方鈺蔚像是嚇傻了,嘴裡一直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

溫睿不疾不徐地說:“那個女人知道江悅庭的存在,她曾經還問江昊為什麼不帶江悅庭旅遊,江昊借口江悅庭不願意出來,還撒謊說,把孩子寄放在了你家裡。”

方鈺蔚覺得腦子亂成一團糟,她想反駁溫睿,可不知道說什麼,過了會兒她才問:“可既然江昊那麼對悅庭,悅庭為什麼還會為他哭?那天我過來,他哭得很凶。”

溫睿頓了頓才開口:“或許他不是為江昊而哭,他隻是懼怕未來。”

方鈺蔚看著桌子上的文件,眼眶發紅:“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溫睿說:“我是想讓你把他的撫養權移交給我。”

方鈺蔚聽到他這句話猛地抬頭看他,她震驚地說:“你在說什麼啊!”

“或許你認為我是瘋了,可我不認為你們有撫養他的資格。”這大概是談話以來溫睿說過的最尖銳的話。

方鈺蔚憤怒地反問:“難道你有?”

溫睿直言不諱:“方女士,對於一個童年遭受傷害的孩子你給他的關愛根本不夠。”

“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問過你,你的丈夫是不是打過江悅庭,你的回複是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告訴我實話,但我在他的手肘和後背發現了大塊的青紫,他說是你丈夫造成的。我想這就是江悅庭離家出走的原因。”

溫睿的這句話恍如一聲驚雷,方鈺蔚僵在那裡遲遲說不出話。

她、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事兒,周能對悅庭動手都被她攔下來了,她沒料到……沒料到周能會被背後動手。

溫睿看她這幅表情不像作假,沉默了下又說:“你不能保證這樣的事以後都不會再發生對嗎?你我心裡都明白,你丈夫是為什麼收養江悅庭,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並不認為他會疼愛孩子。”

方鈺蔚無力辯駁,可還是張嘴反問:“那你就有資格養他嗎?你有什麼資本?”

咯吱——

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江悅庭隻穿了件單衣站在那裡。

溫睿當即站起了身朝孩子走去:“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了?”他抱起江悅庭,孩子絲毫沒有抗拒他的懷抱,反而還攬住了他的脖頸。

一瞬間,方鈺蔚就知道自己輸了,江悅庭都不讓她抱的,這就是對方的資本。

等把人安置好,溫睿又出來了。

方鈺蔚疲憊地說:“悅庭的意思呢?”

“他希望能留在我身邊。”

意料之中的回答。

方鈺蔚看著眼前的少年,問:“你自己都是個孩子,你有什麼能力去照顧另外一個孩子?你有錢嗎?”

溫睿把自己經濟狀況說了。

方鈺蔚呆呆地坐了會兒突然說:“你為什麼會對這個孩子這麼好?”

溫睿抿了抿嘴角說:“我小時候也受過家暴。”

無需多說方鈺蔚也明白他的意思,她看向溫睿,眼神兒複雜:“對不起。”

“過去了。”溫睿笑笑,“我希望那些事兒對江悅庭來說也會過去。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方鈺蔚扯了扯嘴角,她微微點了點頭。

溫睿輕輕吐出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顫抖的。

“謝謝。不過你丈夫那裡……”

方鈺蔚臉上露出些許自嘲的意思:“你放心吧,他會同意的,他巴不得不養悅庭。”

溫睿說:“不,我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同意,我更需要他的不打擾。”他真的累了,他很害怕那個男人會和溫國慶一樣無賴訛詐上他。

“你放心吧,他不會的。你把悅庭身上的傷勢拍下來作為證據,可以……”方鈺蔚猶豫了還是說了,“警告他,如果他敢糾纏就把這些照片公布到他的單位去。他那是鐵飯碗,他舍不得。”

雖然周能總說要辭職,可她知道他不會的,因為周能很清楚自己沒本事再找一份安穩的工作。

“而且如果我以離婚相逼,他肯定不會糾纏你。我是悅庭的小姨,如果離婚江昊的那些遺產肯定是由我保管,他舍不得的。那……兩份房產證我可以拿出來給你。”

溫睿詫異地看著她。

方鈺蔚苦笑:“隻是讓你替悅庭保管。那筆錢我沒法兒保住,可這兩套房子一定得留給悅庭,我會把那兩套房子的戶頭更改成悅庭的。不過那房子我們想暫住著,不然周能會發瘋的。”

“我做不了決定,你去問問江悅庭吧。”

方鈺蔚有些驚訝,小孩子懂什麼。

“他比你想的要懂事,這些他能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