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睿的傷口得縫合, 醫生問他要不要打麻藥,但畢竟術部在頭部, 或多或少會對大腦有影響,溫睿拒絕了。
“直接縫吧。”溫睿說完就察覺懷裡的人顫抖了下, 江悅庭一直拽著他衣袖,不肯離開他半步, 他也隻能把人攬在懷裡。
霍啟鳴看溫睿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得顧著他, 忍不住皺眉說道:“小子, 你要不要先出去等著?彆在這裡添……”
溫睿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了,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江悅庭, 他認識的江悅庭勇敢冷靜, 從來不會把恐懼寫在臉上, 可現在的他就像個剛出殼的小雞崽兒拚命地縮在他身下,想尋求庇護。
霍啟鳴也清楚溫睿極其疼這個孩子,無奈地撇開臉:“行吧。”
醫生補充:“不打麻藥會很疼,能忍嗎?”
溫睿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笑,他不溫不火地說:“試試吧。”
醫生用生理鹽水給他清洗傷口和臉上的血汙,疼痛從傷口處蔓延, 溫睿忍不住提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如鯁在喉, 等適應了那種疼, 他繃緊的身子才放鬆下來。
“忍著點。”醫生又拿碘酊給他擦拭傷口。
做好術前準備, 醫生開始縫針。尖銳的針刺破皮膚, 溫睿能清晰地感受到縫合線迅速穿過他的頭皮,那種疼痛仿佛撕裂一般,就如同有人將刀深深紮進血肉裡,一點點往下劃,痛感被無限放大。
溫睿呼吸不穩,顫顫巍巍的,他牙關緊咬不肯喊疼,他不是想裝英雄,主要是為了江悅庭,本來小孩就被嚇到了,他再哭天搶地,那對方估計得心疼死。
江悅庭的眼睛還被溫睿捂著,他看不見東西,聽覺更加敏感了,他能聽見溫睿顫抖的呼吸和艱澀的吞咽聲。溫睿的身子繃得很緊,可手卻使不上勁兒,虛虛地遮著他的眼睛,輕微地顫抖著。
江悅庭握了握拳頭卻隻能徒然鬆開,他恨不得替溫睿承受這些痛,可卻隻能充當一個被保護者的角色旁觀。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他把溫睿所受的傷害全部歸為是自己的無能,是他沒能力保護好這個人,倘若他足夠強大,溫睿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一共縫了十二針,溫睿感覺自己經過了一個世紀。
醫生給他包紮好傷口,囑咐他要上藥,患處不要見水,等到時間了要來拆線。
“我建議你做個檢查,腦袋的傷可大可小,彆留下後遺症。”
“謝謝醫生。”溫睿放開了江悅庭。
江悅庭立馬抬頭看他。
溫睿的傷口被白紗布包著,臉上也沒了剛才的血汙,他白淨的臉上毫無血色,他擠出一個笑說:“看我乾嘛?又不疼,已經好了。”
江悅庭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他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所有的哭喊都在心裡,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喉嚨像是被什麼堵著,良久他才啞聲問:“是嗎?”
“嗯啊。”溫睿摸了摸他的頭,“我得去做個彆的檢查,你跟霍叔叔待一起,弄完了我們回家。”
江悅庭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了,他清楚自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溫睿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添亂,就同意了。
霍啟鳴不放心他個傷患獨自去做檢查,“我陪你吧。”
溫睿拒絕了:“不用了,你幫忙照顧下悅庭吧。”
“不行,我陪你。外麵有他爺爺,用不著我照顧,你不用擔心的。”
江悅庭插嘴說:“我沒事的,你讓……霍叔叔陪你吧。”他雖然不願意讓彆人做溫睿的依靠,但他現在確實沒那個能力照顧好他哥。
“那行吧。”溫睿隻能妥協。
三個人走到外麵就看見民警在做筆錄,民警在等溫睿的傷情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