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的方言很難懂, 剛來這邊的時候溫睿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即便是老人家帶著些口音的普通話理解起來也有些困難, 不過好在大部分人都用普通話交流,年輕人中會方言的挺少的,像霍謙就不會。
“外婆當年喜歡用方言和我說話。”江悅庭和那個阿姨大叔打招呼的同時還不忘給溫睿解釋。
“一起吃啊。”有阿姨招呼江悅庭落座。
“謝謝, 我洗個手。”江悅庭剛說完就聽溫睿學著他口音也說了遍,不過說得極其彆扭,忍不住扭頭看他,眼裡帶著些笑意,“乾嘛?”
溫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聽阿姨他們說話我也沒覺得有什麼,聽你說感覺口音好好玩。”他說著又學了遍。
江悅庭無奈地扯了下嘴角, “你學的不像。”他說著低頭看溫睿剛剛擺弄的燈, “這個在乾什麼?”
“弄吊燈開關,他們說能用的, 可我都插了還不亮。”溫睿說著蹲下身又去弄這個, 他嘴裡嘟嘟囔囔,江悅庭細聽才發現他說的還是那句話。
“錯了。”他給溫睿又說了一遍。
溫睿連說了好幾遍, 沒一句是對的,最後舌頭都打卷了,江悅庭終日冰冷的臉露出了笑意,他搖搖頭:“傻的。”
兩人正聊著就聽院子裡有阿姨罵大叔。其他人都笑了起來,那位被罵的大叔正尷尬地解著扣子脫衣服。
“什麼?”溫睿有點沒聽懂那句話的意思。
“阿姨說叔叔, 黃狗不知五六月。”看溫睿仍舊茫然的臉, 江悅庭解釋說, “我們這裡的俗語,就是嫌棄人不知冷暖,亂穿衣。”
“那為什麼是不知五六月?狗知道熱的,胖胖五六月就知道扒冰箱了。”天氣一熱,胖胖就喜歡拿爪子開冰箱,吹冷氣。
江悅庭也不知道,“……你好煩。”
溫睿知道他是惱羞成怒,又笑了他一會兒,才把燈給弄亮了,“有點接觸不良,拿電膠帶給我。”他用膠帶把插頭固定在了插線板上,這才洗了手去吃飯。
一大桌子人擠在一起,大叔們喜歡邊喝酒邊聊天,還給溫睿拿了個杯子。
溫睿說不會喝。
大叔大媽七嘴八舌地說,怎麼不會喝呢?不會得學的,以後總會碰到要喝的場合。
溫睿盛情難卻,隻能和他們邊喝邊聊,其實有江悅庭在,他不太擔心喝醉了會出事,畢竟這個小家夥十歲的時候就懂得怎麼照顧一個醉鬼了。
飯吃了一半,溫睿就覺得飄飄然了。
“小溫酒量不行啊,才喝這麼點,怎麼感覺有些暈了?”
溫睿拿了下酒杯看了看容量,他張口辯解:“哪裡是這麼點?你們拿這杯子給我倒了三杯,好幾兩了。”
一大桌子人看他紅著臉爭論一陣哄笑。
“真喝醉了,平時都不吭聲的。”
溫睿還盯著酒杯嘟囔自己喝得挺多的,江悅庭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不喝了,吃點菜。想吃飯嗎?給你盛點?”
溫睿沒吃飯就喝白酒,胃確實有點不舒服,他點點頭。
江悅庭站起身去給他用大海碗盛了米飯,溫睿確實餓了,不一會兒一大米飯就見了底兒,江悅庭又給他盛了碗小米湯。
“悅庭好細致,會照顧人以後好找老婆。”
溫睿聽阿姨這麼說,連連搖頭:“找什麼老婆,不找,他還小。”
“說以後啦。”
溫睿堅決地搖搖頭,一臉嚴肅:“以後也不找,孩子還小,找什麼老婆。”
大家聽他語無倫次,七嘴八舌地糾正他:“以後!都說以後了!總有長大的時候。”
溫睿就一個勁兒地念叨孩子小,氣得大家直笑,“彆和他爭了,真是醉了。”
江悅庭見溫睿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連忙拍了拍他的背,他冷聲說道:“阿姨你們讓他吃點東西吧。”
“好好好,以後不能讓小溫喝酒,醉了難伺候。”說完又各自聊自己的去了。
雖然是玩笑話,但江悅庭還是聽著不舒服,他湊近溫睿低聲問:“胃難受嗎?”
溫睿點點頭又搖搖頭,江悅庭拿筷子蘸了點米湯點了下他唇,“喝點,涼了喝了要拉肚子。”
溫睿難受地靠在他的肩上,嘟囔:“不想喝。”他頭有點重。
江悅庭耐心哄他:“喝一點,喝了胃會舒服。”
溫睿隻好坐直身體喝了半碗,剩下的喝不下去了,他吃撐了。
江悅庭隻好把剩下的給喝了,他看溫睿實在不舒服,乾脆和那些人打了聲招呼要提前離場,畢竟再晚就趕不上公交車了。
“小溫能站起來嗎?要不送你們上公交車。”
“不用了,你們繼續吃。我們先走了。”江悅庭拉著溫睿要走卻被對方掙脫了手。
溫睿走路還算穩,他朝堂屋走去:“我拿本子和錢,回去對賬。”
其中一個果農問:“喝醉了還能對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