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張懷斌一想到回去也有事可做,精神十足。
“不過您腿腳不便,注意點,累了就歇歇,彆總站著。有什麼坐著捯飭的玩意兒嗎?”溫睿看向江悅庭,“茶藝行嗎?樓下盧老喜歡泡茶,上次拉著我還跟我炫耀他兒子給他送了套紫砂壺,拿來泡烏龍茶最好,把我拉他家去喝了好幾杯茶。”
盧老是樓下的獨居老人,平日裡最喜歡拿著茶壺在小區裡轉,碰到溫睿就和他聊上半天,主要是和溫睿說話很舒服,對方的舉止和神情都在告訴你,他在認真聽。
張懷斌嘀咕:“我不愛喝茶。”
“我知道,泡茶又不是非讓您喝。您有空下樓跟我去盧老家看看,正好他一個人在家,平時也無聊,你們家可以聊聊。”
“行吧行吧。”
張懷斌去之前還不清不願的,可回來的時候還從人那裡拿了一小包龍井回來,還非讓溫睿給他拿紫砂壺泡。
溫睿無奈地說:“盧老在那裡拉著您說半天,您這一臉嚴肅又是點頭又是應和的,合著一句都沒聽進去?綠茶不用紫砂壺泡,用玻璃杯。”
張懷斌問:“那我剛才喝得那是什麼?”
“鐵觀音,那一般得用紫砂泡。”
“那個好喝。”
“您品品這個,味道也很好。”溫睿說著去了廚房給老人泡茶,和盧老聊久了他對茶也知一二。
張懷斌跟在他後麵說個沒完,“他泡茶怎麼那麼麻煩,什麼茶匙茶漏品茗杯,擺的滿滿當當的,還拿水澆壺,動作太多了記不住。我們這泡茶不都泡一遍刮沫兒就行了嗎?他那可真夠麻煩的,不過味道是真好。”
溫睿隻好跟他解釋,末了感慨:“您這話好在沒在盧老麵前說,要不然他得把您打出來。”
張懷斌從那天起還真天天往樓下跑,剛開始還讓溫睿陪著,後來自己就下樓去了。
溫睿總擔心他說錯話惹了愛茶的盧老,沒想到盧老倒還挺喜歡張懷斌的,每回老人回來手裡都能拿回一小包茶,普洱大紅袍碧螺春……不少名貴的茶。
老人說他不要,盧老還不高興。
溫睿愁死了,就那些茶隨便一點都得不少錢,他不願欠人情,想著過年拜年時給盧老送點好茶當禮物。
不過張懷斌也不白拿,他畫國畫的水平有進步,每次畫了不錯的就送給對方,禮輕情意重。
倆老頭湊在一起玩了一段時間,張懷斌成天都樂樂嗬嗬的,整個人容光煥發。
和盧老待久了成天品茶品茶,張懷斌還真品出來了滋味,喝口茶不單單能說出這是什麼茶,還能說出這味兒到底怎麼好,邊說邊感慨盧老厲害。
“你知道嗎?他嘴巴是真刁,他抿一口能給我說出這是哪個山種出的什麼茶,你彆不信!他真能!他說不同山頭種得龍井味也不一樣,細微的差彆,喝久了就能品出來。”張懷斌說著說著突然安靜了。
溫睿在給他疊衣服,見他不說話疑惑地問:“怎麼了?”
“今天幾號了?”
“七月二十九。”溫睿知道他又在想回家的事了,剛想說彆又胡思亂想,就聽老人說,“那明天我得和那老頭去釣魚。”
溫睿懵了,“啊?”
“他不會釣魚,我說我會,他讓我有空教他,我這不快走了,乾脆明天去算了。”
溫睿看他神情和平時無異,說:“您這真是想開了。”
“和什麼人待一起,這心情思想都不一樣。他有孩子,也沒說像我這樣天天期盼著他兒子多關心他,能看見就看,看不見捯飭他的茶寶貝,也不無聊,一個人過有滋有味的,不把精神寄托在彆人身上,在哪兒過都一個樣,瀟灑。”
溫睿忍不住說:“您原來也這樣。”
張懷斌笑了起來,笑夠了撇了撇嘴角,嗤道:“可憐。”
“您這說誰?”
“說我自己。”張懷斌感慨,“想想過去這幾年,感覺自己真討人厭。”
溫睿無奈地搖搖頭:“您這是什麼話。”
“實話。”張懷斌斂了悵然的神情,“他說我可以報個老年大學,那裡麵教得東西挺多的,挺有趣的。”
“那您和張女士他們商量商量。”
“他們要不同意怎麼辦?”
“無非是擔心您身體原因,要真不放心您自己去,那就給您找個護工陪著,不會不同意的。”
“浪費錢。”
“我出,花不了多少錢的。”
張懷斌揶揄他:“溫老板豪氣。”
溫睿順著他的話說:“錢多的花不完,您可勁兒糟就行了。”
“不了不了,給我這老的糟蹋玩了,小的就沒得花了……哎!”張懷斌突然叫了聲,“我忘了給悅庭準備禮物。”
溫睿:“您畫幅畫給他。”
“算了吧,他自己畫的比我好十倍。”
“我得送點實用的東西。”張懷斌一想就犯困,困得眼睛都閉上了還不肯睡,半闔著眼看著溫睿。
溫睿隻得哄他:“您睡吧,禮物我替您買替您送,您不用操心的。”
張懷斌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溫睿去浴室洗澡,剛出門就被江悅庭給推了回去。
溫睿無奈地哼笑:“小寶貝,咱能換個地方‘偷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