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2 / 2)

古往今來,人與人之間,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區彆。

他的眼底好像隱隱有著淚光。姚玉容就忍不住的想,在他墜落的時候,他會想什麼呢?

他在衝鋒前,是不是剛剛才偷偷的懷念完家鄉?

在他的家鄉,是不是有他的親人,朋友,還有妻子在期盼著他回去?

她忍不住低低的輕聲道:“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盧湛好像聽見了這句話,他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謝卿,你不適合上戰場。”

姚玉容垂眸不語。

大概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像是一句斥責,盧湛頓了頓,歎息了一聲,又解釋道:“慈不掌兵。你太溫柔了。”

“我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姚玉容情緒不高的回答道:“……道理我都懂。我可能就隻是……不喜歡。”

“你要記著……”盧湛沉吟了一會兒,像是在斟酌詞句:“隻要能殺死敵人,那就殺得越多越好。隻有他們死的越多,我們的子民才會越安全。”

姚玉容歎了口氣,沒有反駁。

她之前的計劃,是最好可以取得統帥之職,然後守城防禦,再使用【雲騰雨致】這張卡牌,呼喚大雨。

南方本就濕潤多雨,北方人多會水土不服,而且河水受雨漲潮,北周的船隊絕對無法平穩行駛。隻要守上幾日,再等到勤王之師,北周軍隊絕對難以堅持。

如果隻是大雨還不夠,那她還有【龍師火帝】,放把火,重現個赤壁之戰也不錯。

若是還不行,大不了再來一次【晦魄環照】,放個恐懼光環,然後【宇宙洪荒】。

卡牌是她可以“莽”起來的底氣,所以她有足夠的自信,覺得“你們都不行就讓我上好了”。

但如今如此明明白白的看著人被殺,人會死,她卻又難免覺得可憐。

這算是現代人的虛偽麼?

如果親眼看著雞鴨甚至豬魚被殺,都會心生不忍。可是,要讓自己不吃紅燒肉紅燒魚烤雞炸雞,又絕對做不到。

也許不是不能接受人死?

姚玉容默默地審視著自己的內心。

也許隻是不能接受,他們如此殘酷清楚的死在自己麵前。

到了第二天,北周軍營後撤出了樓船投石器的射程範圍。盧湛趁此機會,派出了一隊步兵想要趁著他們拔營之時偷襲,結果被對方的騎兵輕鬆分割開陣營,逐個擊破,損失慘重的潰敗而回。

姚玉容這才發現,南秦和北周真是,一個在水上你拿我沒辦法,一個在陸地上你拿我沒辦法。

而盧湛看似鎮定自若,成竹在胸,其實也不過是個初次出陣的戰場新手,犯了冒進的錯誤。

他交出的學費,卻是旁人的性命。

姚玉容又習慣性的揣測道:他會覺得心有愧疚?還是會覺得理所當然?

期間,她曾提起過讓謝家的家兵加入九江城兵馬司,負責肅清環境,排查可疑人物。但盧湛意料之中的並未答應。

姚玉容沒有辦法,隻好再刷出一張【臨淵履薄】,以防不測。

北周和南秦就這樣又彼此僵持了一日,城外卻突然傳來消息說,北周皇帝於一日前,昭告天下,已禪讓皇位於謝籍,自願退位,被封為福王。新朝改號為燕,號為大燕。

消息一來,孟邪和穀玉反應奇快,他們殺了鄭奚,以他的項上人頭作為投名狀,宣稱願意投降。

就在姚玉容被這一連串的騷操作驚得不行的時候,盧湛決定接受兩人的投降。

她簡直萬分慶幸,這年頭沒有政治高考,不然應考生還不得瘋掉?

這全都是考點啊!要背的!

不過……現在雖然沒有,但以後過個千百年,可能高考的時候就要考了……

就在北周大軍全部在城外卸甲等待,由孟邪與穀玉單獨入城的那天,準備接受投降的盧湛一身戎裝,站在了眾人之前的時候,姚玉容因為擔心在這緊要關頭,又生變故,便提前拍了一張【臨淵履薄】。

四周並無紅光,就連孟邪和穀玉兩人,身上都並無危險訊號。

但不知為何,姚玉容卻隱隱感覺有什麼地方,令她頗為不安……

她正準備安慰自己,大概是神經過敏,卻突然瞄見不遠處的屋頂上似乎有一道黑影閃過。

咦……等等——

在聽見□□破空疾射而來的聲音時,姚玉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的【臨淵履薄】,針對的是對自己有所威脅的探測!!

如果對方的目標是彆人而不是她的話,她是看不出來的!!!

因為一直以來,她都理所當然的用這張卡牌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四年之中能用上的機會其實不多,姚玉容一時之間,根本沒反應過來【臨淵履薄】根本無法以盧湛為目標進行偵查。

“小心!!”

可她話音未落,盧湛就一把把她和白讓拉進了懷裡,護著撲到了地上。

一擊不中,那伏擊於遠處屋頂上的黑影隨即消失不見。姚玉容和白讓驚魂未定的倒在地上,麵麵相覷,隻能聽見耳邊盧湛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半晌,他才抬起頭來,見他們都無所大礙,這才鬆了口氣的笑了出來。

這一刻,他好像隻是個溫柔的鄰家大哥哥,而不是一個帝王一樣,摸了摸他們的頭,鬆了口氣道:“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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