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好痛......

強烈的刺痛感從四肢百骸傳來,讓他心臟一陣緊縮,比起無孔不入侵蝕他神經的痛感,鼻尖繚繞的血腥氣更讓他感到窒息。

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張黑紗遮住了眼睛,隻能看到一道朦朧的人影立在自己身前,高高在上地俯視他。

他試著動了動手,身體卻完全不聽他使喚,不得動彈。

一隻冰涼的手按在他的心口,緊接著一道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附在耳邊像低語的鬼魅。

他道:“你的心跳越來越弱了,感受到了嗎?我說過會拉你一起陪葬的。”

孟靈容感受到插入胸口的尖刺更加深入了一分,帶出更多滾燙的液體。

對方充滿惡意地笑了一聲:“在我消散後會滋養天地魔氣,等到千年萬年後,我會回來......你喜歡的人間終會成為地獄,邪魔橫行。”

痛感已經強烈到讓他無法聽清對方的聲音,隻能憑借意誌強撐,他甚至無法思考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黑影突然伸手按在了黑紗上,像是要將遮住他眼睛的東西掀開。

“嗬嗬,你覺得我是邪物,連個眼神都不願意施舍,我偏要在消散之前看你一眼,最後讓你帶著對我的恐懼下黃泉......”

孟靈容瞳孔微縮,眼前突然射進一道光,一截蒼白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眼角。

突然他感覺到天旋地轉,頭一暈等反應過來時,周圍場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眼前站著一名黑衣少年,對方手上提著帶血的長劍,正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他聽到自己這麼問。

黑衣少年轉身朝外走去:“他們活著,我們有危險。”

“你難道沒有想過其他的辦法?為什麼一定要......一定要傷了這些人的性命。”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一些天性純善的普通人罷了。

“沒有,他們必須死。”黑衣少年道。

孟靈容望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那麼久遠的事。因為這件事他同洛玄川產生了爭執,從此再無交集。

他注意到洛玄川轉頭看向他,輕輕張了張嘴,說了幾個字。

他愣了一下,想仔細聽對方說了什麼,卻感覺自己的頭突然刺痛起來,像是有無數字蒼蠅在腦袋裡亂飛,緊接他眼前一黑。

等眼前場景重新亮起,孟靈容瞳孔一縮,剛好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他想都沒想剛恢複力氣的手直接一巴掌揮了上去。

“啊!”來人慘叫一聲。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孟靈容的神誌,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才將目光放在自己麵前唯一的活人身上。

“孟師兄,彆打了彆打了,是師弟我啊!”葉飛羽捂著自己剛剛被扇了一巴掌的臉蹲在地上,差點沒哭出來。

孟靈容扶額,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他撐著頭從床上掙紮著坐起,四下看了看。這裡是他的修煉室,都是他熟悉的布置,也沒有血......

看到這裡孟靈容輕輕鬆了口氣。腦海裡情不自禁地回想方才的景象,他似乎做了兩個夢。一個是不明所以的夢,夢裡朦朧的黑影,充滿惡意的低語,全是他陌生的。

而另一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這個夢,他也不會回想起來。

他閉了閉眼睛,夢中的鬼魅和黑衣少年的身影緩緩重合起來,讓孟靈容心裡一跳,很快他將腦子裡想法通通摒棄。

暗道不過是個夢,不能說明什麼。

孟靈容壓製住心底的心悸,掃了葉飛羽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來人是他的師弟葉飛羽,五年前拜入寒雲宗懸風尊者門下成為親傳弟子,此人天資聰穎,不然也不會被懸風尊者專門帶回宗門收為親傳。

要知道寒雲宗開宗千年,底蘊深厚,是整個鳳林境修士向往的去處,若是能入寒雲宗,就算是當個灑掃的雜役也是一件足夠光耀祖上的喜事。五年一度的開山大典就足夠彆人擠破了頭,尊者親自下山帶回來的弟子,足以見得其不凡。

葉飛羽狐疑地看著他,他感覺現在的孟師兄狀態很不對,渾身上下都冒著低氣壓,像是在防備什麼一樣。

“我剛好路過。”他小聲道。

“說實話。”

“確實不是那麼巧......”葉飛羽摸了摸鼻子,緊接著道:“不過師兄,師弟來時發現你情況不對,怕師兄有什麼事,才想把師兄叫起來。”

卻這樣挨了一巴掌,葉飛羽心裡委屈,隻能把臉抬起,好讓孟靈容看看清楚臉上通紅的巴掌印。

孟靈容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

我就能聽到,洛玄川當時說了什麼了。

“可是......他那時說了什麼,同我有什麼關係。”孟靈容低聲道。而且不過是一個夢罷了,終是他魔怔了。

“孟師兄,你說什麼?”葉飛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孟靈容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要慶幸,你扶我上塌的時候解了我的佩劍,不然可就不是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葉飛羽嚇得脖子一縮,跟著坐到他對麵,淒慘道:“孟師兄,我以為我們都那麼熟了,師兄的藏天肯定也認識我了,肯定也舍不得劈我的。”

“你想試試?”

隨著孟靈容話音落下,放在桌案上的佩劍突然亮了幾分,在桌上震動發現細微的嗡嗡聲。

劍鞘側麵刻著古字,若是認識的人就能辨出寒峭藏天的字樣。

“不敢不敢。”葉飛羽連忙擺手,然後小聲數落桌上的佩劍:“虧我還趁孟師兄不在的時候給你好好保養了一遍,果然就是把劍,沒人性,白眼狼!”

孟靈容勾了一下唇,很快又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