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靈容想到這裡,身上的靈力不斷往水球湧去,泛著浪紋的水球變得更亮了幾分。
見此情形,那道黑影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一下,依舊繼續朝著水球走去。
在他視線中,被困在水球中的人像是從純水中誕生的精靈一般美好乾淨,淡藍色的波光落在他的臉上給他更增添幾分不似真人之感。
由於中毒後狀態不佳,對方臉上已經沒有清醒時那種冰冷淡漠的神情,隻剩下如水一般的溫柔,像是初生的生命一般,乾淨地任由你來染上顏色。
孟靈容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他的護體屏障撕開一道口子,一步步走進來,在神誌不清地情況下,頭一次生出了擔憂害怕的情緒。
隨著毒性越來越強,他已經分不清眼前的是真實還是他的幻覺,如果是幻覺的話......不理就好了。
孟靈容將頭埋在臂彎裡,像是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一樣。
突然他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放在頭頂,強迫他抬起頭來。
他一臉迷茫地看著對方,眼神有些渙散因此像是蒙了一層薄霧,帶著細碎瀲灩的水光,臉色還微微泛紅,讓人恨不得想伸手掐一把,絕對可以捏成水來。
感覺到對方握著他的手突然一緊,孟靈容吃痛地皺了皺眉,緊接著驚呼一聲。
隻見對方埋下頭,含住了他的肩膀,伸出靈巧的舌舔舐他肩部已經泛著鐵黑色的傷口,然後開始吮吸起來。
孟靈容感覺到自己的手還被按在身後動彈不得,隻能被迫仰起頭感受對方發絲落在自己頸側的觸感,肩處那種濕膩的感覺越發明顯。
身上僅剩的力氣仿佛都消失了一樣,隻能無力地半靠在對方身上,自己身後是水色屏障,如今就算他想走,也已經退無可退。
肩部傳來的那種麻癢感覺讓孟靈容輕輕哼了一聲。
黑影本能地用另一隻手按住他的後頸,以便於他們能夠更加貼近。
對方在吸他的毒血嗎?
盤在水球外的小黑蛇死死地看著裡麵緊貼在一起的兩道人影,眼裡閃過一絲驚駭。這個後麵來的男人竟然把他的本命魔毒都給吞食了,難道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但是她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發現那個男人身上出現任何中毒的跡象。
她憤憤不平道:“現在人族的修士都那麼強了嗎,一個個不怕中毒不怕幻術......還有他們魔物的活路嗎!”
小蛇小心地盤在一邊靜靜地觀察水球裡麵的兩人的情況,越看越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明明這兩個人沒有做什麼,隻是給對方吸身上的毒血,可是兩人的表情和氛圍,就好像真的有什麼一樣。
那名白衣修士,動起手來凶狠至極,冷冰冰地毫不講理,但是這時又露出這般招人的模樣,哪怕是最窮凶極惡的魔物都忍不住被對方這副麵貌所吸引吧。
孟靈容感覺到貼在自己肩上那個濕涼的東西離開了,緊接著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麵容。
突然他感覺眼前一花,黑影上前舔了舔他的嘴角,把上麵的血給舔乾淨了。
等孟靈容再次看到對方的臉時,對方眼裡有道血色的光芒一閃而逝,然後自己眼前一黑,意識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一旁的小蛇突然開始激動起來,身體裡的魔氣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樣,一旁一些弱小的魔物也若有所感,紛紛抬頭望向還蹲守在白衣修士身邊的黑影。
對方從水球中走出來,小蛇見了心裡愈發激動。
她不會感覺錯的,這是魔物的本能,眼前這個人一定是那位......是他們所有魔物都要臣服的存在。
洛玄川的目光看向了腳邊這條小蛇,腳下突然出現一個黑洞,小蛇和周圍的魔物突然痛苦地扭動起來。
如果有人在這裡,就會發現那些魔物身上的魔氣都在飛速地流逝,魔物是從魔氣中誕生的實體,一旦沒有了生命的源流魔氣,自己也會不複存在。
魔氣被強行從體內抽離出來的感覺是極為痛苦的,小蛇在地上痛苦地扭動掙紮,明白眼前這個人是想殺了她的。
漸漸地她掙紮的力量越來越微弱,本來她就因為自爆失去了本體,如今以這本命小蛇的形態出現更是脆弱地緊,根本沒有辦法對抗眼前這個人。
刻在源頭中的臣服意識讓她根本無法升起反抗的念頭。
在快要化為一縷魔氣消失前,小蛇突然腦海裡閃過了什麼。
在很多年前她隻是天地間的一縷魔氣,機緣巧合修成人形後得一名人族仙尊所救,感念對方的恩情從此便再也沒有作惡,甚至喜歡隱藏身份與人類同行。
因為相遇的地點是遙鎮,因此她給自己起名恒遙。
在死前她憑借著執念回到這遙鎮,重新化為此方天地間一縷遊蕩的魔氣,又在千百年後在遙鎮複生。
但是複生後她腦海裡隻剩下了魔物的本能,複生的一年裡,她為了儘快恢複實力,吞噬了許多人類。她避開修士隻是怕會引起仙門的注意,引來高階修士的追殺。
她吃了很多遙鎮的百姓,每張臉都充滿恐懼,裡麵或許有許多還是曾經有恩於她的人類的後人......
小蛇的軀體漸漸消散,緩緩化為一道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