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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玉詢自己手裡還緊緊攥著兔子的長耳朵,兔子撲騰得後腿血淋淋的。

他知道林觀因一直在盯著他看,他早已習慣這種探索的注視,就像剛才被他趕走的那個女子一樣。

“你乾嘛?!”林觀因急忙擋住他的動作,看他的動作,是想將她扛在肩頭!

錢玉詢歪了歪頭:“送你去醫館,救你。”

林觀因急忙搖著頭:“那你不要扛著我走。”

作為乾這行,已經乾了十來年的殺手,錢玉詢自然知道一切要以顧客的要求為主。

所以,他溫柔地笑著,輕聲問林觀因:“你想怎麼走?”

林觀因看著他笑,心上就有點哆嗦,不斷安慰自己,俠客行走江湖,對普通人來說有些威壓是正常的。

“要不,”她用著商量的語氣,“你抱我……不行的話,也沒關係。”

錢玉詢睫毛上也掛著些雪花,他眨了眨眼,一手將林觀因抱起。

她差點驚呼出聲,急忙用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頸。

錢玉詢左手拎著那支兔子,右手抱著林觀因,她正正好好坐在他結實的小臂上。

這樣的姿勢,林觀因隻有看彆人抱小孩的時候會這樣。

她,實在是有些羞。

錢玉詢生得高,林觀因站直了後,頭頂才到他的鎖骨下方。如今坐在他手臂上,林觀因覺得上方的空氣好稀薄。

他看起來清瘦,喉頸又長又細,但他的腳步很穩,很難想象一個看起來高挑且瘦弱的男人,能一隻手抱著她走這麼長的路。

林觀因麵向著身後走過的路,他的長劍還在她的手中。

凜冽的風吹動著河穀,也吹起了他的發絲輕柔地掃過林觀因的鼻尖,一絲血腥的氣味拂過。

“大俠,我可以知道你的威名嗎?”

他腳下一頓,“錢玉詢。”

林觀因跟著他的聲調念了一遍,追問道:“是哪幾個字?”

“不知道,我不識字。”他說。

林觀因抬眸便見著他束發的玉冠,猜測道:“錢我知道,第二個字是不是白玉的玉?”

錢玉詢站穩,小臂往上抬了抬,他忽然笑起來,看著比之前的笑正常許多。

他問:“這很重要?”

林觀因抿了抿嘴,生怕惹了他不高興:“不重要啊,名字而已。”

“那你叫什麼?”他又問。

“林觀因。”

劇本裡,她扮演的角色叫“茵茵”,麵對信任她的錢玉詢,林觀因也多了一份真誠。

“觀音?”他尾音上揚,不算特殊的兩個字在他唇角碾磨,平添了幾分曖昧的氣息。

他輕笑著,不明意味地歎了一聲,“神仙呐。”

林觀因啟了啟唇,複又閉上。

算了,不和他解釋這麼多。

他抱著她,逆著風雪而行,身後不知山的血腥與殘忍漸漸遠離二人。

林觀因竟然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或許是抱著錢玉詢會暖和一些,而且自己的雙腳不用陷進厚厚的雪裡。

她的鞋襪都濕透了,踩在這麼厚的雪裡,一步一個深陷,實在痛苦。

“還沒看夠嗎?”他的腳步頓了頓,不解地問。

錢玉詢習慣了被人打量的眼神,但是沒有誰能將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

她的膽子還真是,忽大忽小。

林觀因誇道:“我第一次見到大俠,有點激動。”

錢玉詢被人誇後,並不如林觀因想的那樣高興,他似乎思索著要如何做,才能不讓人誇他。

林觀因岔開話題:“大俠,你抱著我走這麼長的路累不累?”

很難想象,他能單手抱著她,走上一個多時辰。他沒喘過粗氣,甚至沒有停下來換手。

“不累。”

“抱你比抱屍體輕鬆。”

他後一句話被淹沒在城口處鬨哄哄的人聲裡,他就這樣抱著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走進了遼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