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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敢吼康熙。
康熙本想發火,卻想到現在早已改朝換代,他也不過是個亡國之君。
滿腔怒火一下子熄滅。
無力地癱回沙發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九個阿哥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嬌早受夠了他們,繼續瞪圓了眼睛說:“愣著乾嘛?跟我去警局。”
說完這句,顧嬌又冷笑一聲:“你們現在還是警局在逃犯人呢,趕緊跟我去自首。”
一分鐘後,康熙語氣虛弱地:“明日再去吧,朕真的累了。”
顧嬌看康熙一臉生無可戀,又記起他老年人的模樣,稍稍緩和了怒火。
“那就明天去,我會先給陳警官打個報告,你們不要動什麼歪腦筋。我們這裡有個天眼係統,那是一隻無形的眼睛,能在任何地方把你們揪出來,懂?”
考慮到康熙的心情,顧嬌妥協了。
她還撒了個謊,謊稱自己會給陳警官打報告,讓康熙等人有所忌憚。
這時候還有心情說話的隻有顧嬌一個,等她說完話,客廳裡沉默下來。
康熙沉浸在悲傷中。
幾分鐘後,康熙睜開眼睛,對顧嬌說:“丫頭,你過來。扶朕到裡麵的房間躺一躺。”
雖然康熙是25歲的年輕人模樣,但他心態上是個十足的老人,兒子們又這副樣子,顧嬌到底還是走過去,把康熙扶起來。
康熙站起來,瞟一眼這群不爭氣的兒子。
九個阿哥統統又跪到地上去。
康熙沒說話,剛走了一步。
眾阿哥們忙站起來,齊聲喊:“皇上!”
康熙鐵青著臉,語氣冷漠地:“跪著,沒朕的話不準起來。”
這群皇子又立刻跪回去。
顧嬌把康熙扶到客房,又從櫃子裡翻出來一條薄毯放在床邊上。
事情做到這裡就算仁至義儘了,顧嬌沒說話,打算回自己的臥室。
康熙叫住她:“丫頭,你把康熙四十六年之後的史籍念給朕聽聽。”
顧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史料那麼長,誰有那個耐心慢慢給他念?
顧嬌想也沒想,說:“我把後麵的曆史打印出來,你自己慢慢看吧,繁體字和簡體字轉化不難的。”
床上的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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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把康熙四十六年之後的曆史打印出來,還給了康熙一隻紅色的水性筆。
“呐,這是曆史資料,橫著排版的,從左往右一行一行地看。”
“這是紅色的水性筆,實在有不認識的字標出來,我有空跟你說是什麼字。”
康熙坐在床上,一手拿著一疊史料,一手拿著古怪的紅筆。
康熙:“……”
怕康熙不知道怎麼用水性筆,顧嬌還拿過來演示了一下。
“這是筆帽,你用的時候就把筆帽拔下來,這樣戴在筆尾巴上。你不用了,就把筆帽這樣戴回筆頭上。”
康熙拿過那筆,在空白處畫了一下。
“很像英吉利國的羽毛筆,竟然還不用蘸墨。”
顧嬌指著透明的筆管說:“墨水就在裡麵,紅色的那個。”
“這筆好,書寫很便宜。”
康熙的注意力完全被水性筆吸引了。
顧嬌見他很喜歡,大方地說:“送你了,你慢慢看吧。”
說完,顧嬌打了個嗬欠,轉身準備出去。
一轉身,通過客房敞開的門,顧嬌看見九個大男人還跪在地上。
這大清都亡了,誰知道康熙這個皇帝還有沒有威懾力?
要是讓這九個男人跪出怨氣,鋌而走險殺父什麼的,豈不是會殃及自己這條池魚?
剛剛兄弟鬩牆,父子反目的鬨劇還在顧嬌眼前。
顧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猶豫了一下,顧嬌轉身對康熙說:“你能不能讓他們起來?”
康熙斜睨一眼客廳的兒子們,喜怒不定地看向顧嬌:“你替他們求情?”
顧嬌搖了搖頭,說:“誰知道跪久了膝蓋會不會出問題?出問題了還得去醫院,去醫院很貴的,我可付不起這麼多人的醫藥費。”
聽見這個理由,康熙沒有絲毫改變想法的意思,冷淡地說:“讓他們跪,跪出問題了,朕出錢給他們治。”
顧嬌撇撇嘴,攤開右手說:“那你現在把錢拿出來。”
身無分文的康熙:“……”
康熙進出什麼時候需要錢過?自然不會隨身帶銀子。
形勢比人強,康熙頓了一下。
然後他嫌棄地看著客廳的兒子們,不情不願地說:“讓他們起來吧。”
等顧嬌離開客房,快走到門口時。
康熙忙說:“把門關上,朕不想見到他們!”
顧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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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出了客房,輕輕把門關上。
走進客廳裡,顧嬌對阿哥們說:“你們老爸讓你們起來,彆跪了。”
九個阿哥這才起身。
顧嬌和康熙的對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
有禮貌會做人的幾個阿哥站起來,口中都說著:“多謝姑娘幫忙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