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指著鹿川年笑,
“鹿川年,問你呢,怎麼混的那麼差?嗯?”
鹿川年不理,隻是盯著她,眉眼疏冷。
“行,那咱們就等會兒再敘舊唄,等我先把她們收拾了,我們倆再繼續……”
珍珠欲言又止,笑的也媚,況且說話留出來的空間,很難不讓人幻想些什麼東西。
“收拾她?”
鹿川年似笑非笑,眼裡不沾歡愉,
“你算什麼東西啊?”
珍珠麵色一僵,
“你你說什麼呢?”
鹿川年倏地笑出聲,
“嗯?問你呢?”
珍珠臉上掛不住,
“我們好歹認識千年了,你之前就在她身上栽跟頭,你他媽現在還要護著她?”
“栽不栽跟頭你說了算的麼?”
鹿川年向後一坐,穩穩落在一把椅子上,麵上浮現出睥睨的色彩,
“心術不正的東西,千年前北榆饒你一命,我隻說他做錯了,竟沒想到如今你竟然能猖狂至此。”
珍珠大笑,
“我當以為把他們倆支開就不會有東西來阻擋我了,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告訴你,今天就算是北榆來了我照樣不怕他!”
鹿川年朝她抬抬下巴,
“噢……那到你表演的時候了。”
薑貝子聽的心驚膽戰,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等著看珍珠會有什麼動作,但珍珠並沒像預想的那樣衝過來,而是憑空消失了。
看不見的敵人更讓她覺得可怕。
她急急掃視周圍,在掠過鏡子時捕捉到了珍珠的身影,她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她原本脖子的地方迅速粘貼複製分成了好幾條,從上麵長出來的腦袋黏連在一起,相互糾纏,薑貝子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腿不自覺的發軟,
鹿川年察覺到她的異常,一把扶住薑貝子的後腰,一股暖流從他扶的地方湧入,使得薑貝子鎮定不少。
但珍珠沒有因為薑貝子的鎮定而放棄攻擊,已經變成鐮刀狀的手臂在鏡子中揮舞著四處砍伐,隻是刹那間,珍珠就再次消失不見。
驀然,一股子涼氣撲麵而來,薑貝子暗叫不好,幾乎同時,她胸前的衣服像是被什麼勾住,猛的往前一提,就在這個時刻薑貝子才真正做到了現實意義上的被貼臉殺,一股濃鬱的腥臭撲麵而來,血腥的氣息伴隨著珍珠緩緩露出的真容一同鑽進了薑貝子的腦子裡,
珍珠極速的靠近她,薑貝子眼淚瞬間不受控製的流出來,她崩潰的伸手抵擋,大喊,
“不要!”
原以為觸覺會是黏膩一片,但鹿川年已經提前攬住了她的腰,隨後向後輕輕一帶,插著空子擋在了兩人麵前,他低聲說了句,
“死性不改。”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長劍,那把劍在他手中虛虛旋轉了幾個回合,就被他利索的插/進了珍珠身體裡,隻是刹那間,那個靈體就被劈成了兩半消散在空氣中。
一切都結束了。
薑貝子呆呆的癱坐在地上,腦子裡卻忽然想起了珍珠與她說話時的電流聲。
“隻有三關,如果你們都能夠闖過去,那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影蜃一揮手,三人麵前出現了一張四方桌,而桌子上擺了三枚骰子,他拿了三個骰盅將它們分彆蓋好,
“三關都要猜出來是幾,如果你們說出來的數字與骰蠱中的上下相差不過二,那麼就算你們贏。”
即使麵對這麼大的bug,但沈榆還是看向遲宥,滿臉抱歉
“我運氣向來不好,估計……”
遲宥漫不經心的笑笑,
“哥運氣好。”
他隨手將擺著的椅子拉開毫不客氣的落座,下巴輕輕抬,
“來吧。”
沈榆跟著坐下來,靜心看著狀況,影蜃先是搖開了第一個骰盅,骰盅在影蜃手中晃得激烈,上下翻飛,而遲宥則靠在椅背上,麵色平靜,倒像個置身事外的人,
等影蜃停手,他緩緩開口,報了個數字,
“3。”
影蜃歪頭看他,
“確定嗎?”
他唇角扯了下,隨口“嗯”了一聲。
影蜃掀開來看,骰子上的竟真是三個點,影蜃沒做多反應,隻是伸手去搖下一個骰盅,遲宥靜心聽著骰子在骰盅中碰撞,可突然之間聽見有人喊他名字,
“遲宥!”
聲音異常熟悉,他聞聲看過去,一道刺眼的光亮將黑暗半半劈開,他被迫閉上眼睛,
“你醒過來啊!”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正是薑貝子跪在他麵前一邊抽泣,一邊拍打他的臉,
“遲宥,遲宥,你怎麼了?”
遲宥將她的手撥開,
“做什麼?”
“你醒啦?!”
薑貝子如釋重負,掛著淚笑起來,
“你剛昏倒了,還一直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你知道我跟阿榆哥哥多害怕嗎?”
遲宥有些發愣,
“阿榆?”
沈榆走過來,朝他伸手,笑,
“嗯,不起來嗎?”
遲宥將手遞上去,沈榆握緊他的手,使力將他拽起來,
“你知道小薑多害怕麼,怎麼突然暈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遲宥握住他的手不鬆,隻是盯著他,喊他,
“阿榆。”
沈榆覺得好笑,湊過去看他眼睛,
“做什麼?平時喊都喊不夠的麼?”
遲宥伸手碰他臉,
“阿榆?”
沈榆耳尖倏地紅了,但沒躲開,溫著聲音耐心回應,
“小薑在呢。”
薑貝子舉起手來,控訴說,
“你們又這樣啦!!我要走啦!”
說罷就轉身跑向了桃林,沈榆錯過他看了一眼薑貝子,笑著問他,
“你總趕小薑做什麼?嗯?”
遲宥隻是安安靜靜的看他不言語,沈榆也不逼他,兩人就這麼牽著往前走了一段,
這裡在天山腳下,連太陽都偏愛的地方,雲海翻騰,群山連綿數裡,不知是哪個神仙喜愛桃樹,大手一揮便種上了個千年,千年間落英繽紛,相思在這裡拔得頭籌,
“我說夢話了麼?說些什麼?”
遲宥忽然問,
沈榆貼近他,兩個人摩擦著肩膀,
“你說了《古書》,說了陳清,說了小薑,”
他側過頭來看他,笑眯眯的,眼睛發亮,
“還念了我。”
暖光打在遲宥的半麵臉上,顯得他此刻溫和的多,緊了緊握著沈榆的手,
“嗯,是做夢了。”
“嗯,我真的做夢了……”
遲宥口中含著這句話來來回回念了好幾遍,語調輕緩柔和,像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