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
在現實中,京圈沒那麼大的能量,二十年前或許還行,現在早就分裂成無數個小圈子,就跟僻遠山村一樣,窮的時候很容易抱成一團,眾誌成城,一致對外,但現在資本大規模湧入這個行當,窮山村有了錢,便有了分化,人心也就不齊了。
但在她的筆下,京圈簡直是個自滿清時遺留下的秘密組織,階層分明,錢權雄厚且臟水橫流。
不同流合汙者(暗指曹某人),便會受到他們全體的打壓,分分鐘混不下去。
粉絲也好,路人也罷,但凡不那麼聰明的,不會想得太深,他們一盤算,是啊!我們曹一方就是這麼個耿直的小可憐啊!
莫山的微博原地爆炸。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以為這還是你們能隻手遮天的年代?】
【死禿子,拍電影拍不好,潑臟水整人倒是很積極,請你全家螺旋升天。】
【京圈了不起死了!以前不知道,你們居然坑了那麼多好演員!】
【就算整個圈子排擠好演員!但我們力挺他們!】
【當自己是共濟會啊!艸!】
【積點陰德吧莫禿子】
……
莫山委屈死了。
他找到吳天家裡,幾乎就要哭訴。
“什麼情況呀?我特麼……十年前的破事都抖落出來!還有,我什麼時候找人搞過他曹一方?這些腦殘粉絲是不是有病啊?”
吳天倒是淡定,安安靜靜的給自己家盆栽澆水:“那麼多亂糟糟的黑料,不是你找人弄的?”
“不是啊!老吳你不了解我嗎?”莫山狠狠的撓了撓光頭,怒道:“我又不愛乾那事!我最近也沒啥電影要上映,花那冤枉錢乾嘛!他值嗎?”
“那倒奇怪。”吳天放下水壺,隱約懷疑這事是曹一方自己給自己弄得,一來報複莫山的惡意,二來給新劇炒熱點。
但是……哪有明星敢給自己這麼潑黑水?萬一弄巧成拙,真給自己搞臭了,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啊。
莫山一屁股坐下來,怒氣勃發:“無所謂!他說老子封殺他!老子就真封殺他!”
吳天眼神嘲諷:“你怎麼封殺他?你跟他這麼一鬨,關係和你好的自然不會與曹一方再有關係,但你覺著……哪家電視台會不歡迎他?他能搶邱丕的戲,你能不能搶他的?多少人給你麵子你心裡沒數嗎?”
莫山不說話,吳天繼續轉身澆水:“以前你麵子金貴,但現在大家不是給你麵子,是給錢麵子……”
“不過無所謂。”吳天又懶洋洋道:“你討厭他,我也討厭他,大家都討厭他,他現在是挾人氣自重,觀眾就是他的命,好劇是他的根基,慢慢來,盤子就這麼大,隻要萬協、華盛,少數這幾家影視公司不給他機會,時間一久就歇菜了。”
“也對。”莫山琢磨了一下:“西北圈的那幫假清高,也不喜歡他這麼會鬨騰的人,不會捧他,再這麼搞下去,這小子就是自絕於天下。”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莫山忍不住道:“但我他嗎的也沒怎麼樣啊?這些針對我的事是他搞的吧?是他吧?!為什麼呀?就算我跟他過不去,我罵他一句,他就捅我一刀啊?有這麼做人的嗎?”
吳天歎了口氣,“跟惡人你怎麼講道理?有些人就這樣,巴不得有人找他麻煩……”
莫山站起來,暴躁的走到窗口,“我早晚弄死他!”
……
多米諾骨牌一個挨著一個,以一種讓強迫症特彆舒服的有序節奏,接二連三的跌到,曹一方抱著謝妍婷柔軟的腰肢,滿臉興奮的等這些骨牌全部放倒。
他堆出了一個首尾相連的英文單詞:g.
結果他這次沒堆好,骨牌跌到最後一個g的交界處卡住,等了半晌,還是不動,走過去一看,曹一方頓時氣餒:“少了一塊。”
謝妍婷抱臂站在那裡,皺著八字眉,凝視滿臉鬱悶的曹一方。
隻覺得有點看不懂他。
你到底想乾什麼呢?
謝妍婷第二天陪他過了一個簡單的生日,禮物是……一輛保姆房車。
她說還有第二份禮物,剛剛想到,得過幾天才能給他。
曹一方倒是有點糾結,實在想不出等到十一月的時候,該拿出什麼樣的大禮才不顯得寒磣。
本來想陪她好好玩幾天,但眼下實在沒工夫,兩人隻好依依不舍的告彆,曹一方答應參加她電影的首映。
過了兩日,陳婭蠻來看他,曹一方手裡把玩著骨牌,迫不及待的問她:“沒人跳出來幫我說話嗎?”
“啊?”陳婭蠻又被他問懵了,“幫……幫你說話的人還不夠多嗎?莫山都快瘋啦!全世界都在罵他!”
“不是!”曹一方撓了撓頭,頭皮屑雪花般飛揚:“沒有有點身份的人跳出來幫我說話嗎?不幫我也行?懟莫山的有沒有?”
陳婭蠻想了想,搖搖頭“還真沒有。”
曹一方重重的歎氣,軟趴趴的倒在床上。
陳婭蠻疑惑道:“你想什麼呢?你那些朋友都有公司管著,除了陳玄禕不陰不陽的幫你諷刺了幾句,你還指望誰幫你得罪莫山啊?”
曹一方換了個姿勢躺著,手裡拿著那一枚骨牌:“怎麼一個有骨頭的沒有。”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陳婭蠻沒好氣道:“大家都聰明著呢,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你可好,要跟整個京城的圈子對著來!”
曹一方突然覺得陳婭蠻有點蠢,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皺眉道:“我不能跟整個圈子為敵,誰也不能,要是整個圈子都排擠我,我死定了。”
陳婭蠻懟他:“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所以啊!”曹一方喝多了咖啡,疲憊中帶著病態的亢奮,手舞足蹈:“我不認為得罪京圈就是得罪全世界,他們本身有分化,莫山本身就有仇人,討厭他的人不比討厭我的少吧?就是想豎起一杆旗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我也要有圈子!但是為什麼沒人跳出來呢?他那脾氣得罪了多少人?這些人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陳婭蠻搖搖頭:“你太天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大的利益衝突,誰也不會貿貿然給自己明麵上樹敵。”
曹一方可能興奮勁過了,突然一副被搞壞了的表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算了,可能時候沒到吧……我,有點困了,我睡會兒。”
“行吧,允許你睡到下午三點,到時候我得帶你去攝影棚拍廣告……”
陳婭蠻還沒說完,曹一方已經打起了呼嚕。
她看著這個一瞬間就完成了從亢奮到昏睡的男人,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就站在那,插了會兒腰。
……
偽裝者上映時,市場反應非常火燙。
曹一方的另類炒作的確起到了很大的效果。
觀眾報複式的觀看,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被這場聲勢浩大的炒作帶過來的觀眾,很多人甚至沒有看電視劇的習慣,但是鬨了一場後,他們知道這部劇是曹一方自己寫的劇本,無論嘴上如何說,心裡也好奇,一個演員寫的劇本,拍出來究竟好不好看?
曹一方此刻已經在拍新戲了,自己自然沒空看。
有一位他的對手,或者自認為是他對頭的人,也在浩浩蕩蕩的追劇群體之中。
林音關了燈,坐在客廳沙發中央,手上端著一杯還沒被她摔碎的紅酒杯,不帶有任何偏見,以影視劇投資人的目光,從頭開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