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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記得了，很早就感覺有點不對，吃藥就吃了兩年多吧。”
“那......”
“接著！”
室外露台，米言兮背靠欄杆，單薄的灰色襯衣包裹消瘦的身板，臉色蒼白；曹一方卻氣色不錯，黑色襯衣的袖管捋到臂彎，露出的小臂肌肉相當結實。
他拿著兩罐冰可樂走來，隨手扔過去，米言兮手忙腳亂的接住，差點飛出造成高空拋物事件。
曹一方發現米言兮看著可樂，有點猶豫，失笑：“乾嘛，你都不想活了，還顧慮身材啊？這麼有偶像修養？”
“也對。”米言兮挑眉，破罐子破摔似得開罐，猛喝一大口。
曹一方誇張的湊近了看他反應，“爽嗎？”
米言兮咂咂嘴：“還行吧。”
曹一方遺憾道：“看來你是挺嚴重的。”
很多人以為抑鬱就是隨時都很痛苦，其實不一定。
抑鬱最明顯的症狀是讓人逐漸失去快樂的能力。
還有......
米言兮笑道：“既然一方哥你也一樣，那我就放心說說我的感覺吧......跟其他人說的話，總覺得會被嘲笑。”
曹一方伸出可樂跟他碰了一下，表情示意他大膽的說。
米言兮的腦袋伸出欄杆往下看，開玩笑似的說：“最開始發現自己不太會感到害怕了，就是從高處看下去，我會踩著窗戶邊緣，感受撲麵而來的風......心想著，死一死又怎麼樣呢？”
“我不害怕了，真奇怪。”
曹一方點點頭：“一樣。”
米言兮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兒，真覺得曹一方就是曹一方，演技可比自己好多了。
看他用小拇指在不經意間優雅的挖鼻孔的樣子，沒心沒肺的多麼自然。
曹一方彈了下小指，見他盯著自己看，醞釀了一下措辭，道：“你知道我比你強在哪嗎？”
米言兮：“那就太多了。”
曹一方打斷：“我會吃藥。”
米言兮抿唇，欲言又止。
曹一方又說：“我會自救。”
米言兮忍不住問：“你......嚴重嗎？”
曹一方點頭：“重感冒。”抑鬱症被稱為精神感冒。
米言兮難以置信：“那......大小姐她知道嗎？”
曹一方搖頭：“不知道，這點我還是有自信的。”
米言兮：“你家人知道嗎？”
曹一方反問：“你家人知道嗎？”
米言兮搖頭，曹一方咧嘴壞笑：“那不完了麼，沒必要，也理解不了，反而會更糟心。”
米言兮唉聲歎氣，曹一方其實挺想罵人的，這模樣忒沒出息，比自己差了十萬八千裡。
但他又這麼想。
不能指望人人如我啊。
他便自顧自的說：“其實沒必要當一件大事，真就跟感冒沒差，非常普遍，區彆隻是感冒能自愈，抑鬱不能，你要跟彆人說你一準氣死，肯定有許多人告訴你，你想開點，想開點就好了，遇到這種人你就跟他打遊戲，最好用輔助，可以解除狀態的那種，他被人加了dbuff喊你幫忙，你就讓他想開點，當dbuff不存在就好了。”
米言兮笑起來。
曹一方嘿然：“你還是能樂嗬的嘛，平時不看看相聲小品什麼治愈一下自己？”
米言兮實誠道：“你說話的語氣比相聲好笑。”
曹一方笑到一半，瞬間沒了表情。
怎麼感覺不像是在誇我？
“說說怎麼回事吧？”曹一方道。
一般抑鬱嚴重的孩子，都有傾訴困難的問題，他們什麼都不願意說，可能曾經嘗試著交流的時候，遭到過打擊。
反倒是整天哭著喊著自己抑鬱了，求世界溫柔以待的那種......通常問題不大。
宣泄了嘛。
曹一方給他看自己的收藏，就是為了讓米言兮知道，自己跟他是一樣的。
我不會嘲笑你，不會忽視你，不會覺得你很矯情。
米言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一方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家挺窮的......我從小過得就不好，物質和精神，都不好......”
米言兮從頭說起，曹一方耐心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