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潮上前,敬了個禮:“老爺子好!”
曹爺爺看了看賈潮,也眯起了眼:“這個小夥子……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賈潮一臉委屈,使勁把眼睛睜開了些。
“這是我助理,小潮。”曹一方介紹道,正要再開他幾句玩笑,可走到近前,他終於看到那堵牆上的字了。
那是用紅油漆寫的字,字歪歪扭扭,寫了兩行。
【無論如何,曹一方打女人就是敗類,渣男,永遠都洗不乾淨,祝你們全家死光!】
賈潮也看到了,但他不了解情況,本想默不作聲,但眼睛一轉,覺得這是個表忠心的機會,當即開口:“曹老板,你彆生氣,總有些下三濫的……”
曹一方反手在他腹部錘了一下,賈潮痛呼一聲,捂著肚子不吱聲了。
看著這麵牆,曹一方的笑容隱去,麵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對爺爺說道:“我幫你一起擦。”
走上前去,卻忽然被曹爺爺推開,曹一方不明就裡,隻見老爺子濃眉一皺:“誰要擦了?”
“那這……”曹一方低頭看地上的水桶,結果細一看,發現那不是水桶,也是一桶紅油漆。
“這是乾嘛?”他問。
“練練書法。”曹爺爺低頭,撿起一把刷子,蘸了油漆,挺直胸膛,往那兩行字右側潑墨揮毫起來。
頃刻間,兩個大字落成,龍飛鳳舞,硬字帶骨。
已閱。
就這兩個字,嘎嘣硬。
曹一方再看向自己爺爺,隻見老爺子撐著腰杆,背挺得比他還直,得意洋洋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墨寶,嘿嘿一笑:“寫得比那兩行字好看吧?”
曹一方楞了許久,豎起大拇指:“不可同日而語。”
曹爺爺頂著大太陽,腦門錚亮,他今天沒戴眼鏡,眼紋蒼老,可眼神清朗,聲若洪鐘喊了一聲:“收工!孫子,幫我拎進來!”
曹一方看了看那行字,又看了看老爺子,疑惑道:“這是不打算擦了?”
“為什麼要擦?”
“……影響不好。”
“不擦!”
曹一方低頭下腰,把那油漆桶拎了起來,賈潮伸手來接,就順勢遞給了他。
又看了眼牆上的字,曹一方眼神陰鷙。
曹爺爺負手大步走到了院子裡,曹一方他們跟在後頭,賈潮小聲道:“你爺爺像個老兵。”
……
曹一方第一次發現一個老頭子也能這麼帥氣。
曹爺爺不是兵,但戰鬥了半輩子,骨子裡的硬氣是不會變的。
對於老爺子的成就,曹一方沒辦法評判,因為曾經他是個法官、律師,也做過教師,學生教了不少,有出息的自然也不少,辦過挺多案子,但他不收禮,不受賄,難以在官場容身,不同流合汙,也就失去了做事的機會。
很多人覺得,一個好官應該學會同流,然後騰出手來做好事,一邊收錢,一邊辦事,有底線就行。
但地球上總有些死腦筋。
當天晚上,全家一起吃飯,爺爺耿直,有話就說,曹一方這才知道,前段時間家裡人也飽受騷擾,有的是曹一方的粉絲,有的是……不知來處的人,那段時間曹一方正好在風口浪尖。
因為林丞其實沒什麼粉絲,那些可能是見義勇為的英雄,為林丞鳴不平,順手砸個玻璃,牆上塗鴉點咒語,有人被老媽逮到,雙方罵了半宿。
曹氏一族,滿門剛烈,爺爺和老媽兩人用不同語境但同樣大的嗓門,罵退了不少來人。
曹一方想明白了,自己的事先不急,幫家裡人趕緊換個環境,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