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學無術(1 / 2)

亂世棟梁 米糕羊 4851 字 3個月前

私第,黃四郎愣愣坐著,回想著前日,驛站裡避雨的經曆,腦海中浮現對方那似笑非笑的麵容,耳邊回蕩著李笠的聲音:

“鄭莊公六年,楚國攻申國,申國,為武薑娘家。”

“鄭莊公二十二年,段起兵,被鄭莊公擊敗,即鄢之戰。”

“鄭莊公二十二年,衛國攻鄭國,即稟之戰。”

“鄭莊公二十三年,鄭國攻衛國,即鄭攻衛之戰。”

“你們連這四戰都不知道,還敢說通讀‘鄭伯克段於鄢’?還敢說這個故事和楚國沒關係?”

“這四戰,說明‘鄭伯克段於鄢’,並不是簡單的母子、兄弟矛盾,而是權力博弈,諸侯利益糾葛,你們讀書讀出這種膚淺的理解,唉...”

黃四郎收回思緒,看著手中書卷。

鄭伯克段於鄢,但凡讀過《春秋左傳》的人,那一定會知道這個故事:

鄭武公夫人,為申國國君申伯之女,薑姓,因為嫁給鄭公,鄭公死後諡號是武,後人稱這位申伯女為“武薑”。

武薑生長子,因為難產差點一屍兩命,故名“寤生”,後生次子,名“段”(或共叔段)。

武薑極其討厭長子,十分寵溺次子,於是多次鼓動鄭武公,廢長立幼。

鄭武公崩,嫡長子寤生繼位,即為後世所稱鄭莊公或鄭伯。

但是,武薑處心積慮要扶段做國君,甚至為次子從長子手中討要到了京邑這個大城作為封地。

雙方矛盾經過二十來年的激化,最後爆發。

鄭莊公二十二年,段起兵奪位,襲擊國都,武薑打算給段做內應,開城門。

但是鄭莊公擊敗了弟弟,弟弟逃亡衛國,然後鄭莊公將母親流放,立了黃泉之誓,一年後,思念母親,挖地道,在地道裡和母親相聚。

黃四郎讀書時,先生講解,說故事講的是母與子、兄與弟的恩怨情仇。

但李笠的見解,是這個故事的後麵,蘊藏著權力爭鬥、諸侯國之間的利益糾葛,旁證,是四場戰爭。

鄭莊公六年,楚國攻申國,申國,在鄭國南邊,因為擋住了南麵楚國進攻中原的要道,所以常年麵臨楚國的威脅。

武薑見娘家被楚國攻打,雖然楚國未能得手,但申國形勢危急,所以心急如焚,然而長子、鄭莊公似乎不怎麼用心幫申國。

於是,武薑堅定了更換國君、讓聽話的次子段做國君的決心。

鄭莊公二十二年,段起兵,被鄭莊公擊敗,此為鄢之戰,段逃亡衛國,武薑被鄭莊公流放,揚言“隻能在黃泉之下相見”。

鄭莊公二十二年,衛國攻打鄭國,發生稟之戰,鄭國的城池,被衛國攻占。

這下,鄭莊公焦頭爛額,因為他流放了母親武申,和南邊的申國關係鬨僵了,而周天子的王師駐紮在申國,提防南麵楚國。

現在,衛國從北邊攻入鄭國,若南邊的申國國君申伯,乃至周天子認為他流放母親大逆不道,以此為借口進攻鄭國,那麼南北夾擊之下,鄭國要完。

為避免如此局麵,鄭莊公必須將母親武薑接回來。

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收回來,很難,很丟臉。

還好,有大臣識相,在酒宴上給鄭莊公台階下,讓鄭莊公當眾說出思念母親的話,然後順勢獻計:挖地道。

於是,鄭莊公和母親武薑在地道中重逢,母子抱頭痛哭,應了“黃泉之誓”。

現場一群作見證的大臣趕緊奮筆疾書,將這感人肺腑的場麵記下來,然後讓周天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