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彆墅一片寂靜,四處都黑漆漆的,隻有走廊上亮著小夜燈。
月光靜靜的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皎潔的月光照耀下,能看見寬闊大床上的被子有一個拱起的人形,那是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模樣看上去有些冷厲,明明睡著了,卻仍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原本寂靜無聲的房間響起了些微的動靜,仔細一聽,像是水聲。
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名貴的地毯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那腳印一直蔓延到床邊,一片黑影,擋住了月光。
身形纖瘦的青年站在床邊,隱隱能看見線條流暢又白皙的小腿,水珠不斷從他身上滴落,濕漉漉的淺藍色頭發貼在光潔的後背,一半的月光被他遮擋,一半的月光照亮他半邊臉,雪一樣的肌膚,漂亮得似妖似魅。
青年靜靜的站了一會,看著沉睡中的人,突然輕笑,聲音空靈似有蠱惑人心之感:“早知道一個吻能讓你給我那麼多氣運,我又何必裝傻這麼久。”
說完,他一步一步走出到了陽台,他走得很慢,隱隱有些不穩,有時還會出現同手同腳的情況,像是剛學走路的孩童。
青年翻過陽台,從層樓高的陽台跳了下去,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地上。
等他離開房間以後,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又閉上了眼睛。
明明有腿,還天天要他抱,嬌氣。
許星嶼赤著腳走到遊泳池,裡麵的人魚還無知無覺的靠著遊泳池邊睡著。
直到許星嶼掬起一捧冷水潑在他臉上,人魚才醒了過來。
“你好,”人魚笑起來,似乎看不到許星嶼冰冷的神情:“你是主人的朋友嗎?”
許星嶼沒說話,一直盯著他的眼神,人魚表情是笑著的,眼神裡也些微的笑意,看上去一切都沒有問題。
他伸出一隻手放在人魚的頭上,沉聲問道:“你經曆了什麼?”
許星嶼的手隱隱冒著藍光,人魚還是笑著,淚水卻不停的往下湧,他流出的是普普通通的眼淚,不會變成珍珠,除了魚尾,他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一樣。
“殺了我,”人魚無法控製的露出笑,眼裡帶著笑意,淚水瘋狂湧出:“殺了我,求您。”
許星嶼一手摸上他的眼睛,“這不是你的眼睛,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殺了我,求您殺了我,殺了我....”人魚隻會說這幾個字,從他的話語和眼淚中,能感覺到他莫大的悲傷,可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卻是開心的,兩者結合在一起,在這寂靜無人的夜裡,極其詭異。
許星嶼垂在身側的那隻手下意識捏緊,包紮好的傷口再一次開裂,鮮血慢慢浸上了紗布,疼痛讓他清醒,也更加讓他憤怒。
“我會想辦法救你的。”許星嶼下不去手,那是他的同族,是他的子民,他的牙關咬得很緊,強忍著滔天的憤怒。
人魚發出一聲嗚咽,突然伸手扣住了自己的眼睛,手下一個用力,兩隻鮮血淋漓的眼球被他帶了出來。
他不受控製的發出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彆墅。
疼痛讓他的意識更加清醒,斷斷續續的說道:“不能讓她發現,發現您的秘密...離..離..”
許星嶼接過眼球,手纂成拳捏碎了眼球,卻沒有血跡爆出,而是像玻璃一樣,碎成一小塊小塊的殘渣,裡麵有一個黑色的小型監視器。
許星嶼聽到了腳步聲,他的手從人魚的頭上移開,手裡的藍光消失,灰尾人魚的意識重新陷入黑暗。
藏無可藏,許星嶼隻能變出魚尾跳進了遊泳池裡。
“怎麼了怎麼了??”最先到的是打掃衛生的吳姨,她就睡在離這裡不遠的房間裡。
打開遊泳池周圍的一圈夜燈,她頓時看到了遊泳池內人魚空蕩蕩的帶著血跡的眼眶,“啊!!!”
吳姨嚇得大叫,這時一隻手拍在她肩膀上,讓她整個人猛地原地跳起。
“是我。”林月寒沉聲道:“你先出去吧,不要讓彆人進來。”
“好好好,小少爺你快看看吧。”吳姨心神未定的拍著胸脯走了。
原本很想裝作不知道許星嶼能變出腿來的林月寒心情複雜的看著水池裡藍尾人魚,大晚上不睡覺,跑來扣人眼珠子是什麼壞習慣。
“主人,”灰尾人魚血淚一起從眼眶裡流出,“是主人來了嗎?”
林月寒沒有應,反問道:“怎麼回事?”
灰尾人魚嗚嗚的哭著:“它說我用這雙眼睛勾引主人,就挖了我的眼睛。”
“好疼啊主人。”
一聲更悲切的哭聲壓過了他的哭聲,漂亮的人魚尾巴蜷縮著,自己抱著自己哭得傷心極了,小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隻是想過來找他玩,他卻,他卻....”
許星嶼咬著自己的唇,淚水洶湧,哭得鼻尖都有些泛紅,“他卻想和我交尾,我為了反抗,驚慌失措之下才...”
“你撒謊!”灰尾人魚厲聲道。
許星嶼肩膀一縮,像是很恐懼他,淚泡在眼眶裡打轉,委委屈屈想哭不敢哭的模樣。
“過來。”林月寒對著他招了招手。
許星嶼猶豫著遊了過來,被他一把抱起,放在了遊泳池邊上,“沒事吧?”
漂亮人魚搖了搖頭,尾巴有些不安的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