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沉沉,海麵倒印著天上的積雲,在遠離人煙大海上,林月寒感覺到世界都靜了下來,是寂靜,但又不是死一樣的沉寂。
在平靜安穩的海上,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唯獨林月寒的心不靜。
傍晚在海裡暢快的遊玩回來的人魚,穿著一件白襯衫纏著他要他做烤魚吃。
濕漉漉的藍發隨意的披在身後,偶爾有一兩縷發絲落在身前,順著鎖骨的突起而突起,用順著平坦的胸膛而直直向下。
他才從海裡出來,除了頭發,其他地方也是濕的,單薄的白襯衫被海水打濕,緊貼著肌膚,人魚穿著衣服,卻比不穿撩人,白得瑩白,紅得嫣紅。
淺金色的眸子專注的盯著林月寒,尾巴尖粘人的挨著他磨磨蹭蹭的,若世上真有妖魅,恐怕也不過如此。
林月寒舌尖抵著後槽牙,心跳不受控製的錯亂了一拍,他感覺這條人魚在大膽的勾|引他,可是那雙漂亮的淺金色眸子裡很乾淨,澄澈的乾淨。
他黑著臉將身上的衣服脫了扔進許星嶼懷裡,“穿上,一會感冒了。”
許星嶼眼神含笑的看著他,“人魚才不會感冒。”
雖然這樣說著,但他還是乖乖的穿上了衣服,一點點引誘,若有似無的撩撥,才是上佳。
“宿主,你要把持住啊。”係統偷偷溜了出來,忍不住說道。
“男色而已,你又不喜歡男人。”
林月寒難得有些心虛,但是麵上卻表現得臉不紅心不跳的糾正係統:“是魚色。”
魚色不是男色,他就算喜歡,也喜歡的是魚不是男人,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也不算是欺騙係統。
係統已經快要不相信他的鬼話了,憂心忡忡的咬著手帕在數據流裡查被電擊的疼痛值是多少。
“明天就可以讓那條人魚離開了。”許星嶼咬了一口烤魚,用牙齒撕下來一小條魚肉,滿足的半眯著眼睛說道。
林月寒烤魚的手一頓,抬頭看向許星嶼,眼神很沉,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
海上沒有多少娛樂,吃過晚飯便可以早早的上床睡覺,林月寒躺在床上,聽著海浪的聲音,一夜無眠。
“您給我取個新名字吧,”灰尾人魚看著許星嶼,請求道:“我想擺脫過去的一切。”
許星嶼淺笑著:“就叫啟明吧,怎麼樣。”
啟明,既是日出之前出現在天空的星星,也是開啟充滿光明的日子,對這條灰尾人魚來說是希望,對所有人魚都是。
灰尾人魚眼裡流下熱淚,他在哭,嘴角卻是上揚的,“啟明,是個好名字,謝謝您。”
“您要跟我一起走嗎,回大海去。”啟明問道。
身後沉默站著的林月寒手指攥緊,內心的掙紮無人知道,他帶著許星嶼一起出海,是存了把他也送回海裡的念頭的。
但是結局似乎早就注定在許星嶼說不需要船員的那一刻,林月寒沒有拒絕。
少了能運行船隻的許星嶼,林月寒必然不可能自己返航。
許星嶼還沒開口,手就被人抓住了,林月寒低沉的聲音響起:“他不會跟你走。”
“他還欠我十五億一千三百萬,沒還清之前,不能走。”
許星嶼瞪他一眼,這才轉頭對啟明說道:“你先走吧,我會回來的。”
啟明點了點頭,翻身躍進了海裡。
許星嶼盯著那一圈圈漣漪,眼神中有些難以察覺的羨慕。
林月寒抓著他的手不自覺的攥緊,“沒還清錢之前,你不能回海裡,就算你跑了,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他不過也才十九歲的少年,說不清楚對人魚的感受,又恐於用愛將人魚留下來,隻能疊加一筆一筆的賬目,加到一個人魚還不起的地步,像是這樣就能留下歸屬應該是海的人魚。
許星嶼的傷感還沒持續到一分鐘,淺金色的眸子睨一眼林月寒,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知道了,大債主。”
船開始回航,行駛了沒多久,另一艘船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視線內。
“是個私人船,”林月寒用望遠鏡看了一眼,“啟明還沒走多久,要攔嗎?”
許星嶼搖了搖頭,“不用,走吧。”
他說不用,那艘船卻已經注意到他們,向他們的方向駕駛過來。
“林少爺,好久不見啊。”兩船距離逐漸拉近,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通過喇叭響起。
林月寒也從望遠鏡裡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是魏泗。”
“拍賣場的那個人?”許星嶼驚訝的說道。
林月寒手邊又沒有喇叭,也不想去下麵用專門的通話器跟魏泗說話,隻眯著眼,看著逐步向他們逼近的船隻。
見他不回話,魏泗的表情扭曲了些,“林少爺,你當初搶了我即將到手的人魚,害得我隻能親自來海上找,你的日子倒是安逸。”
“帶著人魚出海玩?那人魚滋味不錯吧。”
許星嶼此時是人身魚尾的樣子,倒是不怕他看到,林月寒眼裡有些戾氣閃過,麵露危險的看著魏泗。
“你知道嗎,我為了抓人魚,船上可都是好東西,你這個是破冰船吧,嘖嘖嘖,”魏泗笑起來,“你以前就經常給我難堪,如今我們倒是可以新仇舊賬一起算了。”
“林少爺出海遇到海難,不幸去世這個新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魏泗的船隻停在了不遠不近的位置,船身出現了幾個黑黝黝的炮口,直直的麵對著林月寒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