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林月寒給手機裡長長的一個備注發了一條消息。
他不知道,小怪物的手機被他自己戳壞了,還沒買。
向來都是他一發消息,對麵幾乎是秒回,今天是第一次,兩次發消息都石沉大海。
林月寒黑著臉關上了手機,沉默的在小小的房間裡做飯。
這一次,他弄了些豌豆和肉,將香菇洗乾淨,又一點點切成碎。
米被淘洗乾淨,倒進電飯鍋裡,豌豆和剁成沫的肉以及香菇碎被平鋪在米上。
倒入生抽,一點老抽,香油,耗油,和一點雞精,和米一起悶煮。
等時間到了,一份看上去不錯的燜飯就出現在了林月寒手上。
他吃了一口飯,嘴角被碰到,帶來一陣微弱的刺痛。
那是那個人,毫無章法的啃吻,弄出來的破口。
林月寒下意識又看了一眼手機,黑漆漆的,絲毫沒有要亮起來的打算。
雖然這是個,小狗似的啃吻,但依舊是林月寒的初吻。
喜歡他的人很多,他喜歡的沒有。
第一次接吻,還是被人強吻,林月寒麵無表情的吃下一口飯,軟糯的米,口感脆滑的香菇,讓人想全心全意的大口乾飯,他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
這個小變態,他一定會把他挖出來。
但是現在,林月寒手起手落,拉黑了那串電話號碼。
很好,飯都要香一些了。
第二天一早,林月寒收到了一條陌生手機號發來的短信。
“我是你老婆呀。”
“你親了我,你不會不想負責吧?”
“對老婆要一心一意,要溫柔,要體貼,最重要的是及時摸摸老婆的腦袋。”
“雖然你又拉黑了我一個號碼,但是我是個好老婆,我不會怪你的。”
小怪物坐在公交車車頂,尾巴糾結的纏上了自己腰,它雙手捧著新買的手機,裡麵有一行沒有發送的字。
“你還要每天摸摸我的尾巴,我的尾巴很好摸的。”
可是林月寒是人類,如果說它有尾巴,它的人類可能會害怕的。
小怪物失落的,委屈的,一點點刪除了那條未發送的短信。
林月寒擠在公交車上,看著一條接一條的短信,臉色越來越黑。
他打下一行字,發了出去,“昨晚是你親的我,未經允許的,擅自的。”
手機那頭回得很快,光憑字,都能看出那人的雀躍,“那我負責。”
“那我就是老公了。”
小怪物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發消息問道:“老婆老婆,我會努力養家的,你可以摸摸我的腦袋嗎?”
有點傷心,在小怪物看的電視裡,都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它想做老婆,因為它想它的人類能夠隨時接受它要求的摸頭。
“老婆老婆,我給你買車吧?”
“我不喜歡你擠公交,很多人貼著你,我很不喜歡。”
林月寒一隻手拉著公交車上的最上麵的扶手,一隻手打字,他低著頭,眉眼冷淡,手長腿長,模樣俊美的少年,惹來不少人偷看。
總覺得,那冷淡的眉眼當中,隱隱透著無奈。
“不必,你不是我老婆,更不是老公,我們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
“你出來,我們見一麵。”
車頂上的小怪物看到這條短信,頓時失魂落魄,還帶著一些憤怒。
它決定討厭自己的人類一分鐘。
半...半分鐘吧,看到手機屏保上林月寒的照片,小怪物如此想到。
“不要!!”
長長的一串感歎號,透露著主人的心情。
林月寒沒有再回,給這串手機號了一個新備注。
腦子不太好使又好色還會咬人的變態小狗。
他下了公交,徑自走向了不遠處的醫院,輕車熟路的給一個床位繳費。
扣款的短信傳來,林月寒看了一眼餘額,四百三十三元。
“你又來看你爸呀。”護士笑著跟他打招呼,提起病床上那位,神情又有些肅穆,“他過得很痛苦,你多來看看也好。”
林月寒點了點頭,難得的,臉上有了些笑意,“謝謝護士。”
病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臉上扣著氧氣麵罩,每一次呼吸,他的胸膛都在劇烈起伏。
就如護士所說,他很痛苦,每時每刻,病痛都在折磨著他。
這是男人難得的清醒時刻,他眼珠子轉了轉,看到了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林月寒。
瘦弱的身軀爆發出一股力量,他猛地抓住了林月寒的手,胸膛劇烈起伏著。
吃力的,像破風箱裡艱難擠過的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蹦出了一句話,“讓....我.....讓....我....死....”
林月寒笑了,一隻手輕描淡寫的將死死扣在他手上的枯瘦的手拿開,“爸,你說什麼呢。”
“我會儘我所能,去治療你的,放心吧爸。”
說完這句話,林月寒轉身離去,卻在門口與每日定時巡檢的醫生撞了個正著。
醫生看見他,並不驚訝,“林先生,你跟我來一趟。”
林月寒十八歲,已經是法律承認的成年公民,他有權,決定一些事情。
醫生辦公室內,醫生將林月寒他爸的病例放在了林月寒麵前,沉重的說道:“這不是我第一次跟你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