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如同一場無形的地震。

隻一秒。

夏油傑的大半咒靈在白光下無聲湮滅。

小酒窩聲嘶力竭:“跑!!!!”

虹龍化為了一道殘影卷走了靈幻。

夏油傑迅速轉身,然而隻踏出一步就忽覺身體失去了控製。

——一股強大的衝擊自身後傳來,他和小酒窩被茂夫的力量擊飛出去,在地上劃出了深深的溝壑,在即將一頭撞在岩壁上時,被勉強趕到的虹龍一口叼在嘴裡,然後一把摔在背上,帶著他們遠離了漩渦中心。

破壞還在繼續。

夏油傑看著眼前的景象,難得陷入了深深的震驚。

在此之前,他從未對茂夫的力量有個明確的概念,哪怕對標公認未來最強的五條悟,也很難想象會出現這樣的場景——簡直如同末世降臨。

夏油傑有一種地殼都要就此裂開的錯覺。

“茂夫!!!”靈幻新隆雙手聚攏大喊一聲,但是聲音很快就被風吹散,傳不到茂夫的耳朵裡。

“可惡!”靈幻咬牙,忽然轉頭看向夏油傑,“傑,把我送過去!”

夏油傑一驚。

小酒窩一把扣住靈幻新隆的肩,“喂喂喂,靈幻,你這……”

“這是我的錯,”靈幻新隆看著底下的高空臉有些發綠,他用舌尖頂了頂齒列,有些顫抖的向前踏出一步,“是我沒有注意到……”

靈幻新隆是個普通人。

他普通的活著,又普通的成長。

茂夫平時的表現以及對他的信賴讓他忽視了兩人眼中世界的不同。

在普通人眼中已經徹底站到對立麵的惡靈、鬼魂,在茂夫的世界裡,則有可能是和普通人相似的存在。

——他們在逼一個孩子將手中的刀刺向他眼裡的同類。

而這是他的疏忽所致。

靈幻新隆尊重影山茂夫的一切選擇,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某一時刻,他沒有完全理解茂夫抗拒的底層邏輯。

或者說他隻是理智上理解了,但出於一個普通人的立場,並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

所以這是他的錯。

靈幻新隆深吸一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傑,把我送下去。”

夏油傑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歎了口氣,“不用。”

他翻了翻自己餘下的咒靈,慶幸的發現有一隻誕生於人類對噪音的厭煩的咒靈沒有消失,能當擴音器用。

夏油傑把咒靈召喚出來,一手扶著靈幻的肩,一手把咒靈懟在靈幻麵前,“直接對著喊。”

靈幻看不見,眨了眨眼,有些迷茫,但他下意識選擇夏油傑,身體先於理智一步行動。

“茂夫!”

不愧是跟噪音有關的咒靈,這一聲確實聲音很大,但同時伴隨著極其刺耳的嗡鳴聲。

夏油傑眉毛擰緊,感覺自己耳膜都要被刺破。

但是奇跡般的,失去意識的茂夫,忽然一愣,怔怔抬頭,兩行淚水驀的從緊閉的雙眼中淌下。

暴走的超能力忽然有了安靜下來的跡象。

影山茂夫感覺自己眼前一片模糊,淚水將他的世界淹沒成了海洋。

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好幾次。

有好幾次都是這樣。

不論是年幼時傷害弟弟,還是之前暴走破壞了校舍,這都是他的過錯,他的罪過。

茂夫感覺自己被深淵包裹著,明明小心翼翼的使用,但這種非他本願的事件仍舊一不小心就會發生,龐大的負罪感幾乎如同一座山要將他壓垮。

就和之前因為與花澤對決而破壞校舍一樣。

這一次,龐大的悲哀再次如潮汐將他淹沒。

影山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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