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也如現在一樣意氣風發、目空一切,認為天底下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呼啦啦——”
人群瘋狂地往前衝著,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搜遍廠子裡的每一個角落,碰上不配合的家夥自然一頓亂刀伺候,看什麼東西不順眼也會狠狠一通亂棍砸下,直到將我找出來為止……
但我並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在一眾人衝進大門的瞬間,我就手持甩棍出了辦公樓,迎麵朝著他們而去。
雖然是晚上了,但廠區裡燈火通明,車間裡工人也在熱火朝天地乾著活,各種燈光交織在一起傾瀉在我麵色平靜的臉頰上。
或許是我的樣子太淡定了,也可能是“宋漁”這個名字最近在鶴城真挺出名,真有點“人的名樹的影”那個意思,總之我一現身,一大片人竟然停了下來,個個麵色凝重地看著我。
“宋漁,你終於出來了!”張思遠咆哮著,抓著一柄鋼刀就要衝上前來。
但尹大道攔住了他。
尹大道本來是走在最後麵的,這時候悠悠然走到了人群的最後方,背著雙手看向我說“有什麼陰謀,儘管使出來吧。”
“什麼陰謀?”我故作不解,一臉迷茫。
“沒有陰謀,你敢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出來?說吧,布置了多少伏兵?”尹大道看向左右,廠區裡綠化帶不少,也有各種功能的建築樓,看上去確實能藏不少的人。
“你不是都調查過了嘛……”我說“雲城的人兵馬未動,廠子裡也都是些普通工人、保安,哪有什麼埋伏!”
話音未落,“踏踏踏”的腳步聲便響起來,竟是王建利帶著一眾工人和保安衝了出來,看數量至少有上百人,也是個個拿著扳手、鋼管、警棍等物。
“我就知道……”尹大道臉上揚起一絲微笑,對這場麵並不意外。
“……你咋來了?”我則一愣,衝王建利問道。
“我給徐董打了電話,他說不用管你!但你在我這裡,怎麼可以真的不管!我就帶了兄弟們出來……”王建利咬牙切齒。
這個一貫老實的龍鶴日化總經理,眼神裡罕見地露出凶光。
“不是,你真不用……”
“你少囉嗦!”
王建利聲音霸氣地打斷我,又氣勢洶洶地衝尹大道說“尹老爺子,你知道的,我一貫很尊重你!但宋顧問是集團派下來的,我就有責任和義務保護他的安全!現在請你退去,不然我們就要上了!”
“滾回去!”尹大道沉著臉,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尹老爺子,你到底退不退!”王建利怒氣衝衝。
“滾回去!”尹大道愈發煩躁,雙腳還往前邁了幾步。
“那就對不住了!兄弟們,跟我上!每人多加一個星期工資!”王建利咆哮著,率先揮舞著鋼管狂奔上去。
“哎……”我都沒料到他說上就上了,想攔住人,可惜已經遲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眾工人和保安在獎金的激勵下,也紛紛發出豪氣衝天的喊聲一路直奔過去。
“我是尹大道,哪個敢上?”尹大道突然喝了一聲,雙目如電、精光爆射,惡狠狠盯著對麵的一眾人。
先前說尹老爺子,那些工人和保安還不知道是誰,隻覺得有錢賺就上唄,但“尹大道”這個在鶴城如雷貫耳的名字一出口,眾人當即如樹倒的獼猴,紛紛作鳥獸散。
“彆走啊,彆走……給你們加一個月的工資!”王建利急得直跺腳。
可惜一點用都沒有,眾人還是紛紛退去,如同剛伸出頭的蚌肉,冷風一吹便嚇得縮回到蚌殼裡去了。
彆說一個月的工資。
就是一年的工資、三年的工資,他們也不敢和尹大道這樣的老泰山作對啊!
眼瞅著辛辛苦苦糾集起來的一眾保安和工人已經退回車間或建築樓裡,王建利仰天長歎,顯然回天無力,我趕緊衝他喊“王總,快回來吧!”
尹大道也冷聲道“滾回去!”
“我偏不!”王建利突然怒吼出聲“人在我這,誰也彆想動他一根汗毛……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王建利抓緊鋼管,再度朝尹大道奔過去“真當我是泥捏的嗎?!告訴你吧,年輕的時候我也有個外號,叫做飛天豹,曾打遍淇縣無敵手!”
中年男人爆發起來可真恐怖,王建利奔到尹大道身前,舉起手中的鋼管就劈。
尹大道一腳就將他踹倒了。
飛天豹成了趟地蟲,王建利一臉痛苦,捂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
尹大道都懶得再理他,直接指著我說“上!”
尹大道一馬當先,帶頭迅速朝我奔來,張思遠等人也一窩蜂地衝上來。
沒人搭理王建利,甚至不屑於圍攻他。
見狀,我也鬆了口氣,知道王建利起碼是沒事了,隨即轉頭朝廠區後院的方向去了。
尹大道一眾人仍舊緊追不舍,而這也正是我的目的。
至少有三十年了,尹大道沒親自帶人衝鋒過,由此可見對我恨到了什麼地步。
龍鶴日化的後院是一大片空地,原本計劃弄個綠化帶的,但是資金還沒到位,所以就此擱置下來。
一望無際,連棵樹都沒有,更不用說藏著什麼埋伏,也就地麵有些零零星星的下水道井蓋。
“你往哪跑!”尹大道老當益壯,竟然追到我的身後,狠狠一刀劈了過來。
就在這時,我正好奔到其中一個下水道前,隨即彎下腰去猛地一掀井蓋,接著便跳下去。
“以為就你有暗道啊!”跳下去前,我還大喊了一聲,接著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井蓋迅速合攏,紋絲不動。
是的,龍鶴日化有暗道,連王建利都不清楚,因為這是徐天翔親手設計的。
和徐天翔聊天時才明白,到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無論在哪居住或是設立分公司,都一定會布置暗道或是密室,以備不時之需。
尹大道之前在黃河大酒店從暗道中逃走,就是這個原因。
他們這些大佬,哪個沒有幾條保命的後路和法子?
這都是從一次次失敗和落難中總結出的經驗和教訓!
我肯冒著生命危險來鶴城的動力之一,就是因為徐天翔將這條保命要道告訴了我,起碼關鍵時刻可以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