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是喜歡嗎(1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12261 字 4個月前

科琳簡單洗漱後從衛生間裡出來,一轉身就看見穿著病號服的人慢吞吞地想磨蹭著下床,嚇得她趕緊跑上去,“你彆亂動。”

“沒這麼脆弱,我就是想試一試能不能自己下來走走。”談聽瑟失笑。

“我扶著你,免得崩裂傷口。”

兩個人正要走進衛生間,病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請進。”談聽瑟表情不自覺有點僵硬。

然而推門進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對方小心且善意地衝她笑笑,“是談小姐嗎?”

“你是?”

“我是來照顧您的護工。”

“護工?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請護工,”她頓了頓,“是嚴致讓你過來的嗎?”

護工擺擺手,“不是的,是陸先生。”

談聽瑟沉默。

“談,怎麼了?”科琳問。

“沒什麼。”她搖頭,轉頭朝護工笑笑,“那能麻煩您先幫我們取兩份早餐過來嗎?”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我該做的。”說著,那護工轉身出去了。

等人走後,談聽瑟垂眸解釋道:“是陸聞彆請來的護工。”

“他可真貼心,感覺對你特彆好,是不是你的追求者?”科琳沒想太多,隨口道,“昨天他開車超速了好幾次,感覺特彆著急特彆擔心。”

談聽瑟後脊像被一根熱針刺了一下,讓她指尖微微抖了抖。背上與後頸短短泛起一瞬要出汗似的錯覺,但又轉瞬冷卻下去。

貼心?追求者?著急?擔心?

她攥緊手,克服掉指尖的不適和心裡的不自在。

這些詞和陸聞彆放在一起,隻會讓她感到極度的違和。

“不是你想的那樣。”談聽瑟沒有多說,隻是簡單地飛快反駁了一句,接著就把和陸聞彆有關的一切強硬地從腦海裡摒除,整個人才算鬆懈下來,“對了,今天你們回巴黎的航班是不是下午?”

“是啊,不過我不準備走了,準備跟領隊說一聲,留下來照顧你。”

“那怎麼行,回去之後你還有演出呢。”

“可你剛做完手術,我怎麼可能走?”

“這隻是個小手術,而且你也看到啦,現在有護工可以照顧我,鬆城還有我的親人。我留下是因為本身就請了假也沒有演出,不會耽誤正事,你留下來我隻會每天替你著急。”

談聽瑟勸了好半天,科琳才終於鬆口。

“那你記得視頻聯係我,等你回巴黎的時候我來機場接你。”

“好好好,放心吧。”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後科琳才戀戀不舍地從醫院離開。

談聽瑟靠坐在床頭,拿著手機回複葛歡發來的消息。對方並不知道她半夜進醫院的事,她也沒打算說。畢竟隔著大洋,離得那麼遠,一個小手術就沒必要讓對方擔心了。

同樣的,談捷那邊她也隻字未提。

……

住院部的VIP病房有單獨的樓層,各個病房的門幾乎都關著,走廊上隻偶爾有醫生護士經過,因此相對來說更加安靜。

穿著襯衣西褲的高大男人步伐不疾不徐,規律而沉穩的腳步聲濺起點點回聲。

窗外透進來的日光被走廊上冷白的燈融化得失去溫度,光斑徒勞地沿著他筆挺的西裝褲滑落下去。

最終,他停在其中一間病房的門外。

明明是同樣的白色燈光,卻好像因為置身白晝而沒了寂寥又空洞的氛圍,給他一種寧靜的錯覺。

陸聞彆站在門外沒動,良久才終於抬起手。

……

“方姨。”放下手機,談聽瑟喊道。

護工驀地停下手裡的事,回頭應了一聲。

“是這樣的,”她笑了笑,“我家裡人就在海城,想親自來照顧我,所以就不用再雇人了,不過薪資我會按半個月的時長給您結清的。”

“這……”方姨愣了愣,“可是陸先生已經把錢一次性付清了呀,而且拿了工資不做事我怪不好意思的,讓我每天來打掃打掃衛生也行。”

談聽瑟抿了抿唇,張口還想說點什麼,病房門卻忽然被敲響了。

是規律而克製的三聲,她驀地有了某種預感和猜測。

“談小姐?”方姨往門口走了兩步後又回頭看她,用眼神詢問。

談聽瑟想都沒想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以一種防禦的姿態擁著被子靠坐著,然後慢吞吞地朝方姨點頭。

門開了,男人的影子慢慢延伸進來,直到她垂下的視線觸及對方纖塵不染的鞋麵與平整的褲腳。

一時間,病房裡靜得出奇。

談聽瑟沉默片刻,抬眸麵色平靜地和他四目相對。

陸聞彆靜靜站在病床前幾步遠的地方,眸光似乎微微動了動。

“感覺怎麼樣。”他開口,始終看著她。

“挺好的。”僵持兩秒,她彆開臉僵硬地點點頭,隻用簡單的三個字將這個問題含糊帶過。

他們之間根本不適合這樣寒暄。

“他不在?”

這個‘他’,很顯然指的是嚴致。

談聽瑟不知道這短短的問句戳到了自己哪根神經,心底莫名滿是惱意。

他這麼問是想乾什麼?

她避而不答,眉眼慢慢冷下來,語氣客套到了極點,“謝謝陸先生昨天送我來醫院,還幫我辦好了住院手續。所有的錢我會打到你秘書的賬戶上,讓他轉交給你。”

之前有好幾次她都表示要和他把這些算清楚,得到的都是她不必這樣劃清界限的回答。而這一次,陸聞彆什麼也沒說。

他沉默地望著她,似乎乾脆回避了這個問題。

談聽瑟心裡頓時有點煩悶。

她並不想針鋒相對地再爭吵什麼,畢竟昨晚陸聞彆幫了她是事實。可她本身就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拿出怎樣的態度,他又總是用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逼她自亂陣腳。

不能總是由她一個人保持著這種麵對陌生人似的態度,否則隻是在給他得寸進尺的機會而已。

她輕輕深呼吸,看向站在一旁的方姨,“方姨,您去外麵走走吧。”

方姨應了幾聲,轉身匆匆離開病房,出去後轉身將門緊緊合上。

那一瞬間,談聽瑟忽然就後悔了。此時此刻的病房是一種極度安靜而具有隱私性的環境,她還以這樣一副弱勢的姿態坐在病床上麵對他。

而他衣著筆挺,站在那裡莫名有壓迫感。

不該在這種情況下獨處的,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陸聞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趣?”她周身豎起無形的尖刺,以此帶給自己安全感與底氣,“一次次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出現在我麵前,從容冷靜地逼我回憶過去失去理智,看我像小醜一樣費儘心思地和你保持距離?以前就是這樣,現在你還想這樣嗎?”

陸聞彆胸口微窒,心臟如同被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攥住,痛感不至於太重,卻漲開刺麻的無力感。

“你是這麼想的?”他一側唇角抬了抬,最終又沉下去。

從容?冷靜?他倒希望自己還能做到,可惜現在他才是那個費儘心思的笑話。

談聽瑟沒有看他,“不然呢?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彆的原因,能讓你在聽見我說了那些話之後還要一而再再二三地出現。”

“好好養病。”他隱忍到手背與額角的青筋微微凸起,轉身時腳步又頓了頓,側對著她平靜道,“如果隻是不想見我,不用刻意說這些。”

“不。”

談聽瑟靠著床頭,從他進來以後姿勢始終沒變過。病房裡太安靜,也沒有彆人,他們都能將彼此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所以她不想再做多吸引對方注意的事。

傷口隱隱作痛,她忍耐著,垂眸盯著雪白柔軟的被子,起伏陰影如同連綿的雪山,看久了仿佛眼前的一切在漸漸褪色。

她抬眸,看見他腳步頓住,然後轉身望過來。

“我們談談吧。”她說。

陸聞彆站在原地沒動,氣氛陷入僵持。

終於,他讓步,啞聲開口:“談什麼?”

“坐吧。”談聽瑟下意識挺直脊背,手術切口卻被牽扯出更大的痛感。她動作有難以察覺的停頓,最後慢慢往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