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緊張(1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9760 字 4個月前

嚴致隻在醫院待了半個下午,不得不因為晚上的應酬而提前離開。臨走前他問談聽瑟:“需不需要給你換病房和護工?”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已經後悔昨晚默許了陸聞彆的一切安排。

“不用了。”談聽瑟搖搖頭,盯著房間某處不知在想什麼,“我會把所有費用都打給他的。”

“我來吧。”嚴致道。

她一愣,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又聽見對方解釋:“畢竟我們現在是‘戀人關係’,這麼做可能事半功倍。”

談聽瑟想了想,答應下來,“那好吧,我先把錢轉給你。”

“這點錢也算的這麼清楚?”嚴致無奈。

從剛認識的時候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雖然她自己的身家並不需要彆人的物質贈予,但即便是出於朋友的立場,她也總是“有來有往”,接受的東西總是要用彆的方式還回去。

“彆人誤會,但我們知道不是啊,”她笑笑,拿著手機很快把錢轉過去,“其他事可以不用這麼在意,但這個要一碼歸一碼。”

“好好好,說不過你。”嚴致手都搭上了門把手,步子卻又停了停,“我不在的時候記得注意飲食,有什麼想吃的先忍忍,過幾天我接你出院的時候再帶你去吃。”

出於某種私心,他沒提醒她出院那天恰好是七夕情人節。

“好,我知道,你放心吧。”談聽瑟點頭,“我比誰都想快點好起來,這種小事不會忍不住的。”

他笑笑,“那我走了。”

“嗯,開車小心。”

嚴致離開後,談聽瑟看了看時間,估計著舞團的人這時候大概已經從酒店趕往機場,於是給科琳打了個視頻電話。

兩人在視頻裡聊了幾句,坐在旁邊的傑拉爾也來湊熱鬨,“談,我本來說去探望你的,但是科琳攔著我,讓我彆打擾你休息。”

“我今天一天幾乎都在睡覺,你來了也說不了幾句話。”談聽瑟麵不改色地撒了個善意的謊,“隻是小手術,等過段時間我回去後就又能一起演出了。”

說著,她眼眸動了動,和傑拉爾錯開視線。

除了必要的工作,這種私人又生活的情形她還是不太能坦然麵對對方。不是因為還有好感,而是總想儘可能避開或保持距離。

好在傑拉爾沒說幾句話就被其他同伴給擠到了屏幕外。

掛斷電話後,談聽瑟習慣性地隨手點進郵箱,裡麵未讀郵件隻有三封,其中兩封都是某些品牌的公關廣告,剩下那封來自一個陌生聯係人。

她沒多想,直接點開,看清稱呼與落款之後卻愣住了。

【Mapetitefée,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看到了你這次中國巡演的視頻,跳得很好,祝賀你演出成功。秋天我很可能回到法國,希望到時候還有機會一起共事。】

Mapetitefée,法語意為“我的小仙女”……在她第一次跳了糖梅仙子這個角色後,有且隻有一個人會這樣玩笑似地稱呼過她。

看著落款處的名字,她不自覺蹙眉,猶豫片刻後左滑退了出去,裝作從沒看到過這封郵件。

談聽瑟平複心情,拿起平板放在麵前的桌板上,正準備開始自己複盤昨晚的演出,屏幕最上方卻忽然出現彈窗。

是認識的某個海城芭蕾舞團的女首席發來了幾條新消息,寥寥數語裡夾雜著一條轉發過來的文娛新聞鏈接。

【聽瑟,你知道顧加恒的事嗎?】

【團裡都說他可能惹到什麼人了,所以私生活和經濟糾紛才會被曝光,海舞已經決定把他開除。他要是打你的主意,你可千萬彆相信啊。】

談聽瑟一怔,將鏈接點開,簡短的通告與報道證實了對方說的話。雖然字裡行間沒有具體地羅列事實,但顧加恒的行為一定是過於出格並引起了輿論的不滿,所以才會被開除。

她心情有些複雜。

顧加恒有這種下場是他自作自受,她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海舞中傳言說他得罪了人,他得罪的到底是誰?

陸聞彆嗎?

談聽瑟靠著床頭軟軟的枕頭,回憶起在遊輪上時他讓顧加恒遠離自己的情景。

從昨晚起一切都發生得猝不及防,陸聞彆說出口的一些話也是她從未想象過的,讓她多多少少亂了陣腳。而現在,思緒終於又沉靜下來。

明明根本沒回來多久,可這發生的一件件事卻沒給她多少喘.息的時間。越回憶,她就越無法忍受自己本來風平浪靜的生活又再次失控。

忽然,情緒觸底反彈,讓她抑製不住地笑了笑。

陸聞彆做這些看似在為了她而付出,其實都隻是為了他自己而已。

L.S與凡頌的事就是一個例子。出事後他反常地跑來跟她解釋、安撫她,希望她不要誤會那是他的手筆。可最終涉及雙方立場與利益時,他又是怎麼做的呢?

如果不是嚴致自己查出了泄密者的身份,掌握了對方剽竊的證據,L.S不會迫不得已地放棄控製輿論,也不會承認L.S撤掉廣告的真正原因。

為了她和為了他自己,並不是什麼殊途同歸的事。就算是為了她,也要看她現在還想不想接受。

談聽瑟垂眸盯著掌心的紋路出神,眉眼間的神色冷靜到有些冷漠。

**

公寓書房的門緊閉著,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視訊會議的界麵,幾個管理層正各自彙報著自己手頭工作的情況。

“……L.S現在還處於虧損中,尤其是線上交易,和過去相比銳減。這種信譽風評方麵的影響需要公關團隊後續持續運作來挽回,否則競爭對手都會借此大做文章,市場份額也會被擠占,損失難以估量。”

陸聞彆半垂著眸聽著,難得在開會時走神,胸腔隱隱發悶。

他想到了這事發生時談聽瑟對自己的指責與誤解。當初沒解釋清楚的事,現在更不可能回頭去說明白了。他現在重新提起,或許還會讓本來忘記了這事的她越發耿耿於懷。

“陸總?”見他走神,馮苛適時提醒道。

他抬眸,“一會把策劃案交給我,我親自過目。”

“好的。”彙報的人頓時有些戰戰兢兢。

會議持續得並不久,結束後陸聞彆直接退出合上電腦,動作有些遲緩且疲倦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昨晚一夜沒睡,到現在還沒什麼困意,但渾身總有種僵滯不適的感覺如影隨形,右手臂縫合的傷口也反常地跳疼起來。

他拿起一邊的酒瓶,又往杯子裡倒了半杯。

辛辣的酒液刺激著味蕾與咽喉,提神似地讓他有片刻的極致清醒,很快酒精的熱度如同蒸發到了血液裡,讓他渾身微微發熱,湧上倦意。

手機忽然振動,他慢吞吞掀開眼,伸手拿了過來。

是一條轉賬信息,以及馮苛轉達的文字說明。

【陸總,嚴總說這是他替談小姐轉交的住院費與雇傭護工的費用。】

陸聞彆盯著這行字,握著手機的那隻手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用力,小臂的傷口傳來尖銳與悶鈍交織的痛感。

他重重將手機摔在桌上,半垂著眼嗤笑一聲。

她親口說過要把錢打給馮苛,再讓馮苛轉交,所以嚴致這麼做一定不是擅作主張,而是得到了她的同意。

換句話說,她一定知情。

以她驕傲要強、事事算清的性格,竟然願意讓嚴致替她出這筆錢?

陸聞彆一動未動,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胸腔裡的一根弦,刮蹭著心臟表麵帶起一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