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情人節(1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10995 字 4個月前

談聽瑟特意用冷水洗了臉,長長一覺後浮在臉頰上的紅暈慢慢消退,隻剩下淺淺的粉色。

她一邊抬手束起長發,一邊慢慢走出浴室。

“一會兒早餐就送來,溫水我倒好放桌上了,您記得喝啊。”說著,方姨拿著要洗的東西進了衛生間。

談聽瑟應聲,捧著玻璃杯站在窗前慢慢喝著,忽然想起什麼,放下杯子走回床邊,把床下的體重秤拿了出來。

這些天雖然吃得清淡,但是熱量和碳水都不低,運動量也不夠,讓她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擔心自己長胖太多,所以拜托方姨悄悄買了體重秤來稱體重。

結果她不僅沒胖,反而還瘦了一點,這讓她稍微鬆了口氣,準備把體重控製的事再次提上日程。

方姨還在衛生間裡洗東西,水流聲嘩啦啦地傳出來。

談聽瑟脫了鞋站到秤上,看到顯示出來的數字和昨天的差不多頓時心滿意足。正要從體重秤上下來,卻忽然發覺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響起了腳步聲。

她愣了半秒,一開始以為是方姨,可衛生間的水聲根本沒停。

“發什麼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裡帶著點隱約的笑意,卻嚇了她一跳,讓她下意識匆匆回頭去看,又慌不擇路地想趕緊下來,結果就是踩翻了秤的邊緣,重心不穩地倒進了對方有著淡淡烏木沉香氣味的懷抱裡。

陸聞彆上前將她穩穩接住後順勢把她環抱起來,沒讓她赤.裸的雙腳踩到地麵上。

“怎麼這麼冒失?”他擰眉想說她兩句,一低頭卻正好看見她仰起臉,細白的皮膚把眼睫襯得烏黑,沿著杏核似的眼睛上緣勾勒出一條末端上翹的線條。

她好像有點慌亂,晶石一樣的眼瞳顧盼間靈動得像會說話,寫滿了緊張與無措。

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某個晚上。

那晚他看了她的演出後送她回酒店,在房間門口告彆時他們差點有一個吻。最後他避開了,但卻沒有拆穿她的心思。

避開和假裝不懂她心思的原因也很簡單。那時他不知道自己或多或少已經動心,也不想捅破窗戶紙讓一切變得更加麻煩與不可控。

如果那天他沒有避開,後來也沒有自以為是地冷落她,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惜沒有什麼如果。

短短一秒腦海裡掠過無數念頭,讓他在看著麵前這雙眼睛時不自覺低下頭,沉默又意圖昭然地縮短著彼此之間的距離。

直到近得呼吸交纏,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

談聽瑟渾身僵硬到了極點,被陸聞彆摟住的後腰發熱發軟,還隱隱有點疼,像有一簇火苗貼近了肌膚紋理,靜靜地炙烤。

他垂著眼,目光幽深,對視的這片刻裡她忽然如同站在一片廣袤海域的邊緣,那種心慌與害怕將她緊緊攥住,僵滯變緩的心跳忽然像上緊了發條。

他想吻她。

明白他的意圖和鼻尖相觸幾乎就是前後腳的事,她屏息聽著自己的心跳,在他將要吻下來的前一秒飛快地彆開臉。

如同一場不受控的、險些釀成的交通事故,臨到頭有一方死死握住方向盤掉轉車頭,在無限接近後又刹那遠離。

談聽瑟揪緊陸聞彆的衣領,急促的呼吸從他肩膀處掠過。

他動作頓住了。

“……放我下來。”她強自鎮定地開口。

陸聞彆什麼也沒說,摟在她後腰處的手臂一點點鬆了力道,沉默著讓她把拖鞋穿好,獨自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

他沒什麼多餘的動作與言辭,卻明顯已經從剛才的失態中清醒過來,也打消了念頭。

又或者說是按捺住了念頭。

陸聞彆看著喉結動了動,強迫自己放開懷裡的人後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脫離他懷抱的年輕女人低著頭悶聲不吭地把體重秤往床下踢,耳邊發絲晃晃悠悠的,看得他發怔,不自覺地勾唇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頭發弄亂了。”談聽瑟小聲嘀咕一句,又遲疑著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你不是今天回鬆城嗎,怎麼又過來了?”

“兩小時後的飛機,所以早點過來看看你。”

她重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現在看到了。”

“我才剛來就趕我走?”

“是你自己說航班在兩小時後的啊,”談聽瑟抬眸看他一眼,杯子裡的水輕輕晃蕩,“從這兒開車過去會堵車,路上大概要花費一個小時,再加上——”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陸聞彆忽然走近,微微俯身抱住了她。

一個不算克製的擁抱。

他一手覆在她後背將她擁進懷裡,一手將她握著玻璃杯的左手包裹在掌心,避免了水灑出來的狼狽。

但他猶不滿足,指腹慢而纏綿地撫過她手背上的每一寸肌膚,還有纖細的五指。

“嗯,你說的對,我馬上就得走。”陸聞彆指尖無意中隔著衣衫滑過她的脊背,“說好了明晚見麵,等著我回來?”

他莫名感到不安。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和她之間的轉圜來得太過順利,導致他總是隱約覺得這一切不真實,仿佛離開後再回來就會發現這一切都隻是個夢。

大概他隻是不舍得離開吧。

忽然,談聽瑟兩條手臂都慢慢抬起,探到他身後回抱住他。

這一瞬間,他聽見了自己急促淩亂的心跳,隻能收緊手臂將她抱緊。

“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嗎。”她輕聲道。

陸聞彆低下頭,輕輕吻在她的鬢角。這一吻不比呼吸更重,卻有種小心又珍重的意味。

“好。”他啞聲應道。

**

飛機在鬆城落地時不到下午一點。

馮苛提前趕到機場接人,看到陸聞彆出來後他就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替對方接過手裡的西裝外套,“陸總。”

“嗯。”陸聞彆垂眸正了正腕表表帶與袖口。

在陸氏待了這麼多年,馮苛早把自家老板細微的神情語氣所代表的含義摸得七七八八,一個“嗯”字也能讓他翻來覆去地解析情緒。

——心情大體還算不錯,所以神態語氣輕鬆,隻不過顯然還在分神想彆的事情,所以有些漫不經心。

看來和談小姐的進展很順利嘛。馮苛暗自想著。

“這兩天嚴致有什麼動靜。”陸聞彆忽然問。

馮苛忙回神答道:“他一直在物色值得投資的項目,不少項目也主動去找了他,包括之前被我們拒了的那個跨境電商。兩方似乎已經麵談過了。”

“麵談?他人在鬆城?”

“是的,不清楚具體什麼時候回來的,但他們見麵是在昨天。”說著,馮苛拉開車門。

陸聞彆坐進車裡,半垂著眼若有所思。

……

晚上的應酬陸聞彆早早便脫身離開,不到十點就到了家。

通常在飯局上沒什麼人有底氣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他酒,所以他喝不喝、喝多少都是看心情,平時往往一兩杯了事,今晚卻喝了不少。

徐叔聞見酒味比平時重,下意識以為他喝醉了。結果陸聞彆一進門,衣服也不換就徑直朝廚房走去,人看著格外清醒,隻不過興致似乎很高。

——做飯的興致。

“先生?”徐叔趕緊跟上去,“您想吃什麼?我來做吧。”

他從沒見過陸聞彆做飯,保守估計應該是不會的,就算會也不能讓一個喝了酒的人即興發揮啊。

陸聞彆打開冰箱看了看,又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連廚具在哪兒都找不著。他沉吟片刻看向徐叔,“會做粥嗎?”

“粥?哪種粥?”

“適合做完手術的病人吃的,要清淡好消化,但要有營養,不能太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