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她像貓(2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12760 字 4個月前

但談聽瑟並不想妥協,“既然這樣,那就請您也體諒我父母的心情。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被這麼汙蔑,又會怎麼想?”

說著,她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雖然父母過分嚴厲,很少給予她溫情,但卻絕對不可能讓她受這種委屈。可惜現在至親的人已經沒辦法再維護她了,能保護她的隻有自己。

……或許現在暫時還有一個陸聞彆。

“你……”

她回過神,打斷秦安文,“當然,如果您想讓劇院所有人都知道您是為了諾埃來跟我道歉的,那就隨您高興吧。”

秦安文沉默,似乎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又重新冷靜下來,再開口時聲線僵硬,“那好,我就在電話裡說吧。昨天我的話是說的過分了,這一點我道歉。但……也怪諾埃沒把事情說清楚,所以才造成了誤會。”

“誤會?”

“諾埃是太喜歡你了才會做事沒有分寸,不是真的想對你做什麼。你們曾經互相喜歡,現在重新在一起不是很好嗎?這事鬨大了對你的事業或多或少都有影響,但你們的關係一變,一切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們都混跡於芭蕾這個行業內,聯合當然是雙贏的局麵,他能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支持,你也是他永遠的女主角。”

談聽瑟隻覺得匪夷所思,“雖然這個例子不太恰當,但,秦女士,犯人家屬為了讓受害者撤訴而說服她和犯人在一起——您認為這其中的目的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掩蓋的嗎?”

“談小姐!”秦安文惱羞成怒,“既然你也知道這個例子不恰當,就不應該說出來。”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您的‘道歉’也沒有繼續的必要。”

“你意氣用事,有考慮過後果嗎?諾埃的人脈對你來說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阻力。現在聞彆的確護著你,可是他的事業重心在國內,並不是最適合你的選擇。而我跟聞彆是母子,不和隻是一時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和我的丈夫進行商業合作了。”

談聽瑟啞然幾秒,忽然氣笑了,“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即便我和陸聞彆是戀人關係,您也想讓我甩了他跟諾埃在一起?”

“諾埃也是我的兒子。”秦安文一副公平凜然的口吻,卻讓人覺得冷血到了極點,“聞彆會理解的,他比我更懂得權衡利弊。我的兒子我了解,他不是個會投入真感情談情說愛的人。更何況,聽你這麼說,你們並沒有在一起,不是嗎?”

談聽瑟難以置信地握著手機,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真的是一位母親會說的話嗎?諾埃甚至和秦安文沒有血緣關係,後者卻偏袒到了這個份上,不僅毫無負罪感地做出這種決定,還根本不向陸聞彆求證,斷言他不會投入真感情。

“您今天這些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談聽瑟回過神,口吻冷漠,“但我要告訴您的是,我和諾埃以前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我更不會接受這種可笑的提議。麻煩您以後不要再聯係我了。”

說完,她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耳邊安靜下來。

談聽瑟深呼吸平複著心情,然而憤怒之後,最讓她覺得荒唐可笑的還是秦安文最後說的那一番話。

為了抹去諾埃職業生涯中的汙跡,為了堵住自己這個受害人的嘴,秦安文竟然想當然地企圖把他們隨意安排,仿佛幾個人都隻是這場危機公關中的棋子,哪怕陸聞彆是她的親兒子也隻能站在她計劃好的位置上,可見她骨子裡是個怎樣強勢冷血的人。

談聽瑟忽然覺得,天之驕子的人生恐怕也沒那麼順風順水。

從前第一次見到陸聞彆時,她腦海中一點點構築出的就是一個既定的形象。然而現在她才認識到,是那些過往的經曆一點點成就了他如今的性格與行事風格,閱曆不是憑空而來,每一分都有跡可循。

至於他性格中“冷血”的特點……如果有這樣一位母親,恐怕很難不受影響吧?

談聽瑟很怕自己再想下去是在為他開脫,忙收住思緒揉了揉臉,深深呼出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安文這些話當然是沒辦法告訴陸聞彆的,她也沒辦法拿著這番話去質問他。重要的是,他們的母子關係她也無意去摻和。

心裡隱隱約約發悶,她越想越不舒服,隻能重重往後一靠,再次歎了口氣。

忽然,談聽瑟想起了什麼,強打起精神喊道:“真藍?”

沒有回應。

“真藍?”

還是沒有回應,反倒是門鈴響了起來。

她一愣,懨懨地站起身,想到可能是寵物用品送來了才趕緊加快步子走到門前,確認來人的身份後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兩個穿著工作裝的法國男人,門開之後朝她笑了笑,“談小姐,我們是來送寵物用品的。”

兩人腳邊放著幾個巨大的手提袋,還有沒拆封的紙箱。

談聽瑟被這個陣仗給震住了,隻能打消了自己親手去接的念頭,抬腳往旁邊避了避,“好的,麻煩你們了。”

“不客氣。”

兩人有條不紊地將東西一一搬進客廳,又問她:“貓爬架需要替您組裝好嗎?”

竟然連貓爬架都買了。談聽瑟再一想到剛才隨意打量那些袋子時看到的洗護香波、十幾磅的貓糧和數不清的貓罐頭,總覺得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寄養,更像是把一隻貓打包送給她。

但現在也隻是猜測。反正不管怎樣,她對陸聞彆的態度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好的,謝謝。”她答應下來。

店員開始組裝貓爬架,談聽瑟怕真藍被陌生人的動靜嚇著,正想回房找一找它躲哪兒去了,餘光裡卻忽然掠過一道白色的影子。

“真藍!”她驚呼,眼睜睜地看著貓咪嗖的一下從客廳躥了出去,轉眼就繞過了大開著的門,進入了視野盲區。

談聽瑟想也不想就追到外麵的走廊上,最先看見的卻不是貓,而是穿著襯衣西褲與長風衣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兒?”她失聲喊道,可是卻暫時顧不上太多,又垂眸看向縮在男人腳邊不遠處的貓咪。

大概是跑出門就知道怕了,真藍沒再跑遠,而是在走廊邊縮成了毛球。

她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真藍卻不知道是興奮還是被嚇著了,又起身準備往後跑,它旁邊的男人卻無動於衷。

“你快攔住它啊!跑進樓梯間怎麼辦!”

男人擰著眉,到底還是依言彎下腰,大手輕輕鬆鬆一撈,拖著大尾巴的長毛貓咪轉眼就到了他的手上。

下一秒,他眉頭卻皺得更緊,垂眸的同時低聲命令道:“鬆口。”

“它咬你了?”談聽瑟嚇了一跳,匆忙上前將不停喵喵喵的真藍接過來抱進懷裡。

陸聞彆眉頭緊蹙,仍舊盯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

她急了,伸手就握住他手腕往麵前帶,翻來覆去地打量,“你說話啊!”

談聽瑟看了幾眼,麵前這隻男人的手乾淨修長,沒看見一絲傷痕,更沒看見一滴血。正在愣神,頭頂忽然落下一聲低笑。

她愣愣地抬眸望去,正好看見他一掀眼朝自己看了過來,眼角都是笑痕。

掌心與指腹下的知覺忽然清晰,他冷硬的腕表與溫熱有力的手腕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沿著她指尖一路流向後頸。

她頭皮一麻,忙不迭鬆開手控訴:“你騙我!”

“沒騙你。”他挑眉,又笑,“真咬了,但就是輕輕咬了一下。”

像你一樣。他看著她,沒把最後半句說出來。

——明明是利齒和尖尖的爪子,碰上來卻一點兒不疼,反而都是細細的癢意。當然,從前他一顆心卻因此而鮮血淋漓過。

“擔心?”陸聞彆又好整以暇地問道。

“我才沒擔心,我是怕被咬了要去打疫苗。”

他似笑非笑,“那也不用你擔責,怕什麼。”

也對,這是他的貓……談聽瑟抱著懷裡的真藍,心慌意亂地避開陸聞彆的視線,乾巴巴地岔開話題,“你怎麼在這兒。”

她低著頭,沒看見他眼底笑意微斂,又側頭眯了眯眼,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答道:“送東西的是兩個男人,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她抿著唇點了點頭,垂眸轉身,“我去把貓放回房間。”

陸聞彆“嗯”了一聲,隻字不提能不能進去坐坐的話,也不問她送貓進去後還會不會出來,隻是靜靜站在原地。

談聽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卻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偶然撞見,他是不是會一直站在外麵等著,也不說自己來過?

她又驀地想起了剛才那通電話,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心裡不知道為了什麼朦朧的東西在搖擺不定。

“小瑟。”他忽然淡淡出聲。

談聽瑟腳步立刻頓住,遲疑兩秒後回過頭。

陸聞彆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她卻覺得他眉眼上無端蒙上了一層陰翳。

他定定地看著她,“她又給你打電話了?”

明明是個問句,尾音卻上揚得很敷衍,仿佛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脫口而出:“沒有。”

陸聞彆眉梢動了動,那層陰翳散開,他彆開眼無奈地歎了口氣,又了然地望著她,“就一個‘她’字,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字數相當於雙更把昨天的補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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