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番外·聽聞(1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11153 字 4個月前

遊艇麵朝一望無際的大海,側麵一線是碼頭與海岸。

海浪淺淺地湧起,不斷起伏著撞向船的底部,讓整隻船不斷升起又重重回落,在海鳥稀稀落落的鳴叫中拍打出水聲。

掉在甲板上的那瓶防曬霜卡進角落裡不動了。

蔚藍色的海麵在談聽瑟眼裡晃晃悠悠,她被顛簸得有點頭暈。

防曬罩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一滴汗水從鬢角一直滑到下頜角,另一滴則從胸.口往下滑,落入了某個尷尬的位置,最後被罩衫下的手抹去。

盯著大海看久了,她放空的腦海中忽然拉響警鐘似地出現了一些不太好的畫麵,忍不住去想象著寬闊海麵下所深埋著的危險,整個人都隨之微微緊張起來。

人在緊張狀態下肌肉會不自覺地收縮發緊,可她因為腿分開坐著又有點脫力,所以隻能在緊繃與無力中被來回拉扯。

“緊張?”抱著她坐在甲板上的人問。

談聽瑟搖搖頭,又點點頭。雖然看著海水的確是心裡發怵,但她也不確定這種緊張的情緒是否全是因為恐懼。

他說:“放輕鬆,彆怕。”

忽然,又一陣浪輕輕推來,將船往上頂起又落下,她皺眉彎下腰,手肘撐在了甲板上,有點不適地深呼吸,舒氣時吐息有點顫抖。

“不舒服?”陸聞彆撩開她後頸被汗水黏住的發絲,貼心地攬著她的腰把人給撈了回來。

談聽瑟沒說話,自顧自地調整著呼吸,一隻手緊緊抓住他攬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他嗓音微啞,帶著安撫的意味,“暈船了?”

“……彆跟我說話。”

罩衫是半透明的紗,朦朦朧朧地遮掩住了可能受到烈日暴曬的皮膚,也擋住了貼身背心勾勒出的輪廓。

談聽瑟後仰靠在了陸聞彆懷裡,頭正好枕在他肩上。過了會兒她被他扶著轉過身,最終麵朝著他坐好。

陽光太盛,她鬢角汗濕臉頰泛紅,有氣無力地把頭埋下去靠在男人的頸窩,手也無意識地抬起來抱住他的後背。

陸聞彆此刻身上的襯衣比平時穿在西裝裡的那種要寬鬆一點,下擺也沒紮好隻是隨意地散著,海風一吹就會被撐開不少縫隙。她抱他的時候一個沒留神,手就從襯衣下擺探了進去。

掌心驀然觸及結.實的背肌,談聽瑟才意識到他也出了不少汗。

她心裡莫名其妙地就平衡了,於是閉著眼在他懷裡攤成了快要化掉的軟泥,任由他摟著自己的腰往上提了提,換了個讓兩人都更舒服的坐姿。

水波起伏,兩個人沉浸在除他們以外空無一人的海麵。

陸聞彆有一搭沒一搭地吻著她的耳朵,談聽瑟指尖劃拉他的後背,最後忽然張開嘴咬住他滑動的喉結。

他悶哼一聲後笑了,抱住她腰肢的手壓得很緊,末了托起她下巴吻下去,吞掉她所有的嗚咽埋怨。

一波浪花忽然將船頂得前所未有的高,談聽瑟的驚叫從兩人相貼的唇間溢出,陸聞彆摸了摸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有浪飛濺上了遊艇甲板,滴滴答答幾滴水留下不太明顯的水痕。

“我們回去吧。”談聽瑟轉過頭,視線在海波與天幕的光暈裡有些失焦。

船真要這麼繼續顛簸下去,她可受不了了。

他“嗯”了一聲,親了親她的側臉,轉而拿起紙張耐心替她擦起身上的汗水。

談聽瑟渾身熱乎乎地躺在甲板上任由對方服侍周到,自己則成了一條缺水的、被擺弄的魚。

……

下船的時候,平時負責照看保養遊艇的陳東站在碼頭等。見談聽瑟突然腿發軟似地踉蹌一下,他忙問:“談小姐是暈船了嗎?我這兒有常備藥品能緩解症狀,效果很好的。”

談聽瑟表情僵了僵,“……是有點暈船,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用吃藥。”

“給我吧。”陸聞彆忽然開口,她一愣,隱蔽地瞪了他一眼。

陳東取來暈船藥,陸聞彆接過以後把藥盒捏在手裡,從錢夾裡隨便抽出紅色鈔票遞過去,也沒數到底有幾張。

陳東不敢拿,“這……陸先生,您開的薪水已經很豐厚了,再說暈船藥也不值錢。”

“拿著吧。”陸聞彆語氣淡淡。

陳東隻好收下,然後目送兩人上車離去。

“給你。”關上後座車門,陸聞彆似笑非笑地把手裡的藥盒遞過去。

談聽瑟瞪他一眼,不肯接,盒子卻塞進了她手裡。

她又氣又窘,輕輕一擲把藥盒砸到他身上,“你好煩啊。”

到底怎麼回事他心裡沒點數嗎?竟然還用一盒暈船藥來逗她。

陸聞彆低笑,大言不慚,“我這是關心你。”

“那我還得跟你說聲謝謝?”她嘀咕。

“這倒不用,給我點兒反饋就行。”

……反饋?這事還想要反饋?

“流氓!”談聽瑟控訴,卻見他笑得更明顯了,唇角的笑弧清晰上挑。

她耳尖微熱,沒好氣地問:“你笑什麼?”

“我說的是坐遊艇的反饋,你想到哪兒去了?”他挑眉。

談聽瑟僵住。

“比如空間夠不夠大,結構合不合理,又或者是住艙的床夠不夠舒服,還缺不缺什麼?”陸聞彆慢條斯理地細數。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嗆他:“可惜沒時間也沒心思顧得上看,床也沒機會睡。”

“怪我。”他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下次一定讓你試試床。”

談聽瑟,“……”

這方麵鬥嘴,她就從來沒贏過。

**

在這個海濱城市玩了幾天之後,談聽瑟和陸聞彆又回了鬆城。

他們有意等談敬的忌日過了再離開,陸聞彆又提議說去度假山莊住幾天。

聯想到從前在半山度假村的記憶,談聽瑟稍微猶豫了一下後答應了下來。

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夏天之後他們沒人再回那裡,更彆說一起回去了。

當初談聽瑟和談敬住的那套庭院,以及陸聞彆單獨住的那套都一直空著不允許其他人入住,隻有家政公司的人會定期去打掃。

於是關於這回去到底住哪一套這個問題,兩人討論了一番,最後決定住談聽瑟曾住過的那個院子。

重回舊地,談聽瑟心裡百感交集,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隻覺得感慨的同時心裡有點發堵。

這兒有談敬曾經的影子,那裡有她一個人的回憶與心事,最後是練功房的後門和外麵的走廊、轉角……

當初陸聞彆在這裡目睹了她被談敬打一耳光的難堪,還看她跳完了一支舞。

談聽瑟目光不動聲色地掠過各個角落,恍然覺得這一切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鼻尖微微發酸,卻若無其事地和陸聞彆說著話。

“我先上去整理一下行李。”

他們沒讓傭人過來,生活用品和衣物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隨身帶的私人物品都不多,簡單收拾一會兒就能安頓好。

陸聞彆看了眼她,點頭“嗯”了一聲,“我接個電話就上去。”

“你的東西要我幫忙整理嗎?”

他拿手機的動作一頓,“不用。”

他們都約好了似地沒提以前的事,隻不過晚上兩個人的情緒都有些微妙的激動。急促呼吸間用了比平時更多的力氣,好像在進行一場力竭的奔跑,因為窺見了終點而分外亢奮與賣力,幾乎要榨乾每一滴汗水。

昏黃的落地燈光暈將交織的影子擴大在雪白的牆麵上,他重重吻在她頸側,而她則用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脊背。

過分放縱的後果就是折騰得太晚,真正徹底入睡時已經是半夜,第二天早上也醒得比平時晚得多。

談聽瑟睜眼時,枕邊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