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就是他師尊(2 / 2)

兩人站著的地方位於一片茂密林葉下,雨才剛下,樹下這兒還是乾爽的,唯有一片碧葉被雨打落,打著旋兒飄下來,恰好落在鬱明燭烏黑的發間。

矜貴出塵的仙君墨發如瀑,發梢卻沾了一片葉子,實在有些礙眼。

溫珩大腦尚且處於離家出走狀態,想也沒想,下意識伸手,要幫他摘下來。

忽然靠得極近。

鬱明燭一垂眼,便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明淨雙眸,和柔軟紅潤的薄唇,近乎貼著他的下頜擦過去。

鬱明燭身形僵硬了片刻。

如果換作彆人,隻怕那隻手伸過來的霎那,就已明燭仙君強悍的靈刃下化成一片血沫。

可是此時,他所有的警惕和戒備都形如虛設。

直到那人已經麵色如常地退開,手中捏著從他額前擷來的嫩葉。

鬱明燭仍舊略微出神。

“喂!我說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在那你儂我儂做什麼呢,這都什麼時候了,能不能先乾點正事啊?”

空中的大叫聲和著雨音傳來,溫珩和鬱明燭都被他喊回了神,不約而同地,緩緩抬頭瞥過來一眼。

眼神中的警告與打量各不相同,但宋子羽從中讀出了同一種信息:閉嘴!

宋子羽後頸一涼,很乖覺地閉了嘴,做一顆安靜懂事的葫蘆。

山崖底下,溫珩扯了扯鬱明燭的衣袖,“師尊,慈悲為懷,眾生平等。就算是個二傻子,也他救一救吧。”

鬱明燭頷首嗯了一聲,不知是嗯了眾生平等還是嗯了二傻子,而後並起雙指,一道靈力劃過,纏縛在宋子羽身上的古藤旋即斷裂。

宋子羽落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迅速爬起來:“快跟我來!”

天雷之下,周圍的古藤像嗅到了血腥味的凶獸,宋子羽一路帶著兩人繞過了半座山,攀在一座岩石縫隙裡招手,“這邊!快過來!”

天雷越來越近,幾乎就在耳邊炸響,溫珩來不及多想,牽起鬱明燭的手便一路狂奔。

鬱明燭指節微不可查地一屈。

想要甩開,可又終是沒有動作,任由手指交疊相扣。

兩人緊貼著墜下的巨石鑽進了山岩縫,轟隆巨響在身後響起,碎石塊在門口堆起一道門,也正好將古藤都擋在了外麵。

哢噠一聲,宋子羽點起火折子,岩洞內亮起微弱的光。

三個人都澆得像落湯雞一樣,麵麵相覷。

鬱明燭掐了個淨身訣,衣袍與發絲上的水漬立刻乾了大半,哪怕同是落湯雞,他也是看起來最乾淨優雅的那一隻。

岩洞內回響著的火折子燃燒的劈啪聲,衣角處滴滴答答的水聲,還有三人劇烈奔跑後未曾平複的呼吸。

宋子羽撣了撣身上的水,掀起眼皮不滿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溫珩說,“看你新奇。”

原書中關於這個宋子羽一句都沒有提過。

當時蕭長清從藏寶洞裡麵出來時古藤早已枯死,他又引來了天雷,一把火連山頭燒得乾乾淨淨,寸草不生。

若真是有宋子羽這號人物,隻怕當場骨灰就被揚了。

如今卻眼見著骨灰返祖成了活人,哪能不新奇?

宋子羽卻全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覺得被他看出一身雞皮疙瘩,“彆看了,看也沒用,我可跟你們倆不一樣,我不是斷袖。”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雖然你們剛才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吧,但我有句話不得不說……頂天立地的男子,看上去都也算端端正正眉清目秀的,做什麼要跟對方同為男子的人廝混在一起,簡直傷風敗俗。”

溫珩:“……”

鬱明燭:“……”

宋子羽抬高下巴,覷著他們,“我說的不對嗎,你們倆在那山崖底下又摟又抱的,剛才還手拉著手跑進來,嘖嘖,真辣眼睛。”

兩人還是不說話,宋子羽苦口婆心勸完,沒見成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一眼,歎了口氣。

“先不說這個了,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宋子羽,北昭峰排行第二,來這裡找我師兄的,你們呢?”

岩洞內短暫的無聲。

溫珩意味深長地笑了:“溫珩,隨雲山的。”

宋子羽驚奇,“隨雲山?嘶,你就是那個,明燭仙君的親傳弟子?”

說著,打量他一通,滿臉痛心疾首,“明燭仙君德高望重,你身為他的親傳弟子,居然有斷袖之癖,你你你……你如何對得起你師尊的教導?”

宋子羽說完,轉向鬱明燭,沉痛問:“你又是哪位?”

鬱明燭看著他,也緩緩笑了:“我就是他那德高望重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