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爽了(2 / 2)

驟聽聞馬蹄聲不絕於耳,揚起一路塵灰。

溫珩身側一匹馬飛掠而過,堪堪擦過他的衣擺,那人幾乎要縱馬踩著他踏過去。

墨發被風掠起幾縷,溫珩眯了眯眸子。

前方,那人收韁勒停,回頭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喂,小傻子,看著點路,彆驚擾了爺的千裡馬!”

溫珩還未說話,陸仁嘉就皺眉,“你講不講理,分明是你策馬險些撞了人!”

對方冷冷挑眉,“是嗎,可誰讓某些人不長眼,硬要擋在我們北昭的路上,被撞了也是活該。”

他這茬挑得太明顯,幾人頓時就明白是從何而起了。

蕭長清皺眉,“劍宗周邊的城鎮就這麼幾個,長老說過,可自行決定前往何處,你們北昭要去南潯,難道就不準彆人跟你們同路了?”

“同路?”那人嗤笑一聲,“隻怕是自知百無一用,妄想跟在我們後麵撿漏吧。”

“罷了,我們倒也不是那等小氣計較的人。想撿漏,可以,但需腳程快些,否則等你們靠一雙腿,生走到南潯時,那兒的妖魔早就被我們殺光了!”

“嘖嘖,廢物就是廢物,一身的窮酸氣。”

陸仁嘉快氣瘋了,捋起袖子就要跟人吵,溫珩按住他,淡定道:“讓他們嘚瑟吧,到了南潯,可就沒有嘚瑟的機會了。”

後話再多論一句——主角光環會平等地打臉每一個擅長冷嘲熱諷的反派小炮灰。

北昭弟子麵色一沉,刀劍出鞘,“小傻子,你咒誰……”

後麵的聲音隱沒在天邊傳來的鹿鳴裡。

雲霧間,兩匹通體雪色的白鹿駕車而來,後麵的車廂鮫紗青幔環裹,四角墜著流蘇寶珠,似是仙宮瑤台的靈輿下凡入間,穿雲踏霧,在一簇日光中分外灼目耀眼。

霎時,在場馬匹躁動不安,打著響鼻連連後退。

險些把北昭弟子從馬背上掀下去。

萬眾矚目下,靈鹿車駕停在溫珩與蕭長清身前。

雲錦車簾裡探出一截折扇,折扇再後,是一隻骨節如竹的手,將車簾緩緩挑開一隙。

“磨蹭什麼,還不上來。”

聽著熟悉的聲音,溫珩麵色平靜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

剛說完騎馬的人嘚瑟,沒想到自己的師尊立刻弄出個更炸裂的出行方式。

加倍嘚瑟。

……

爽了。

他攀上車門,還沒忘朝目瞪口呆的陸仁嘉招了招手:“回見,一路順風。”

蕭長清也壓下心頭震驚,緊跟在他後麵上了車,眼角餘光朝北昭弟子瞥了一眼。

直到鹿車揚塵遠去,北昭弟子總算狼狽地收穩韁繩,瞠目結舌地指著遠處:“他,他他,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曆練曆練,哪有當師父的跟著同去的道理,那還曆練個屁啊!他們隨雲山簡直,簡直……”

簡直了半天也沒直出個合適的措辭。

陸仁嘉愣了一陣,默默合上自己的下巴,轉過身對著北昭弟子揚眉吐氣。

“怎麼,明燭仙君就是疼他們家的寶貝親傳,就是要跟著一起去。”

“你眼紅,那你怎麼不叫北昭仙君也跟著你們一起去?是、不、想、嗎?”

說完便轉身,大搖大擺上了縹緲峰馬車。

北昭弟子簡直想一口血嘔出來。

誰不知道北昭仙君常年雲遊,數年間也不見得回來一次,入門晚些的弟子連師尊麵都沒見過,出了名的散養式收徒。

還陪同曆練,陪個鬼啊?

正要開口罵人,忽地肩上被劍鞘重重磕了一下。

“哪個狗娘養——”

一轉頭,對上崇煬陰陰惻惻的眸子。

北昭弟子:“……”

崇煬聲音低啞,滿臉不耐煩,“再吵就滾回去。”

北昭弟子憋屈著,把話咽進肚子。

他們這位大師兄前不久剛突破金丹,步入元嬰。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世間罕見,本該是歡天喜地的大好事。

可偏偏當時崇煬重傷昏迷,被困在山中躲了一次渡劫天雷。

天道哪有善罷甘休的道理,三個月之內,定會降下第二重更凶更狠的雷劫。

單憑崇煬肉體凡胎,屆時絕對會在天罰下落得個粉身碎骨。

北昭峰早已放出數百靈蝶,請北昭仙君速歸,但至今還杳無音信。這些天,崇煬的臉色那叫一個陰沉,北昭弟子都夾著尾巴不敢惹他。

平日裡最歡脫的二師兄宋子羽,最近也不見了蹤影。

日光下,崇煬看著遠處地平線,靈鹿車已經縮成了很小的一個白點,漸漸隱匿不見。

他垂了垂眼,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暗,但也僅僅是刹那,就複又仰起頭,依舊是目中無人的傲然姿態。

“駕!”

……

靈鹿淩空驅車,如履平地。

車廂內四平八穩,軟氈鋪地,織錦作毯,小幾上茶水糕點一應俱全,角落裡還有一架金獸瑞腦,香霧無聲繚繞。

溫珩尚且沉浸在剛才“被好師尊帶著一起裝了個大的”的驕傲餘韻裡,忽地聽見鬱明燭溫聲開口,“約莫兩個時辰,就能到南潯城了。”

溫珩一震,猛地直起了身。

……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