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部署(2 / 2)

謀卿 夏陽冬雪 8860 字 1個月前

丁寧比起折葉精乾很多,一看見蘇佩出來,就迎了上來,恭敬地說道:“蘇小姐,馬車已經在外頭準備好了。”

蘇佩輕輕點了點頭,帶著折葉一塊出了玉清築。

自從昨日在荀府裡麵見到了劉珂,甄諾就陷入了一片愁雲之中。慶王進京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是一點都不知曉,就連陛下也是如此,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這慶王,在京城之中的眼線勢力未免太大,怪不得是先帝最喜愛的皇子。

甄諾慢慢走到窗前,窗前正對著的桃樹已經開始謝了,甄諾隨手一抓,慢慢攤開手掌,竟然是抓到了一片飛落下來的桃花。

甄諾站在窗前發了一會兒呆,就被有規律的敲門聲叫回了思緒。方柳推門走了進來,同時將呂堰也一塊帶了進來。

見著呂堰的時候,甄諾屬實是驚了一下,沒有想到呂堰竟然是這麼快就來了。

呂堰恭恭敬敬地朝著甄諾行了一禮,隨後絲毫不拖拉地將從呂祿房間偷出來的書信交給了一邊的方柳,由方柳放到了甄諾的麵前。

甄諾看著上麵荀正誼的名字,修長白皙的手指在信紙上動了幾下,就將整封信展開。匆匆一眼就看了個全乎。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數字,屬實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不等甄諾問話,呂堰就拱手說道:“學生昨日將我父親的書房給燒了,這是我從書房之中找到的父親的密信。至於其中的玄機之處,學生尚未參透,還需要甄大人自己在這其中做文章。”

甄諾笑了笑,估計就是趁著呂祿去荀府的時候燒的,還是自己給這呂堰創造了機會。“你很討巧,以後就做我的門下吧。”

呂堰唇角上挑,歡喜地行了一禮。“學生回去也會幫甄大人查清楚這其中的意思。”

甄諾坐在桌前,看著這信件,猜想著其中的意思,一隻手輕輕敲擊著桌麵,沒頭沒尾地想不出什麼。估摸著阿乖也要回府了,甄諾將這些信件整理了一下,放進了暗格之中。

心裡麵正想著,丁寧就回來複命了,甄諾看著丁寧就想到了庫房裡麵的那尾琴,前幾日總是讓阿乖不高興,彈彈琴逗阿乖開心也好。“丁寧,將庫房裡麵的孤桐拿出來。”

丁寧福了福身子,立刻下去辦事。

到了晚膳的點,甄諾慢慢走進玉清築之中,身後的丁寧拿著孤桐。如今的甄諾已經不需要通傳就可以進玉清築的院子,隻不過是進房還要問上一聲。

今日小姐回來的時候就是懨懨的,一直都提不起興趣來,折葉哄了好久也不見蘇佩提起興趣。此刻看見大人來了,折葉如蒙大赦,立刻從屋子裡麵小跑了出來。

折葉笑得好像是花兒一樣,“見過大人。”

甄諾點了點頭,溫聲道:“去同你家小姐說一聲,問問我能否進去。”

折葉“嗯”了一聲,立刻跑了進去。房裡麵的蘇佩早就將外頭的動靜全部聽了進去,偏生也把甄諾的神色語氣在短短的幾秒裡麵過了好幾遍。這甄諾真是對著任何一個人都是輕聲細語的......

想到這,蘇佩沒好氣地對折葉說道:“送晚膳的人還沒有過來,讓甄諾直接在外麵等著。”這聲音,壓根不需要折葉傳話就能讓在屋外頭的甄諾聽得清清楚楚的。

甄諾揚聲,“今日甄某給蘇小姐奏樂賠禮,蘇小姐想好曲目,甄某就坐在院子裡麵為蘇小姐撫琴。”甄諾說著的檔口,丁寧就解開了琴身上麵的琴套,將琴擺在了亭子裡麵的石桌上。

裡頭沒有回話,但是甄諾聽見了那從輕變重,從遠變近的腳步聲。

蘇佩走到了門前,與甄諾之間的距離就隔了一道不高不矮的門檻。隨意地一瞟,蘇佩就看見了石桌上麵的長琴。

蘇佩重新將視線放到甄諾的身上,小臉臭臭的,明著諷刺道:“甄大人真是有空的時候就多哄哄人,沒空的時候甩袖就可以離開。”

甄諾一點也不生氣,就好像是一團水一樣,蘇佩打一拳,掀起了一點水花,但偏偏過一會就完全平靜了下來,不見不點改變。甄諾麵不改色,拱手彎腰道歉道:“是甄諾錯了,今日就是想要借著曲子,向蘇小姐賠罪。”

蘇佩斂了一下眉眼,便也就罷了。看著那琴,蘇佩隨意地說道:“你想彈什麼就談什麼吧。”

“好。”

甄諾走到亭中,慢慢坐下,雙手慢慢放置在琴上。撥動琴弦,便有婉轉動聽的琴音就好像是空穀裡麵的小鳥一樣飛了出來。

蘇佩坐在亭外用膳的桌前,一手撐著自己的腦袋,一隻手扣在石桌上麵,輕輕地打著拍子。蘇佩一開始視線不在甄諾的身上,但聽到高潮處還是忍不住轉過了頭,將視線落在了甄諾的身上。

小廚房裡麵送膳食的人已經來,看大人在為蘇小姐彈琴,就連送菜的腳步聲都放輕了許多,輕手輕腳地將飯菜放在了院子裡麵的石桌上就退了下去。

折葉雖然聽不懂這琴聲裡麵的意思,但看小姐聽得出神的樣子,想來大人彈得是極好的。蘇佩接過折葉遞過來的酒杯,昂首喝了一口下去,微微辛辣的酒和著甜甜的果子味道,有著一股子獨特的風味,倒是不醉人。

一曲悠揚,甄諾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節,便長舒了一口氣,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動作。

甄諾站起身來,默默走到桌前,將蘇佩手中的酒杯溫柔地拿了過來。柔聲教訓道:“果子酒雖然好喝利口,但是多喝還是會醉的,多吃一些菜。”

蘇佩恍惚,這口氣,像極了從前的甄諾。一陣暮間的冷風吹過,吹散了蘇佩臉上的酒氣,也讓蘇佩清醒了幾分,從剛剛的恍神裡麵緩了出來。

甄諾夾了一筷子鵝肉放在了蘇佩的碗裡麵,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將折葉布菜的差事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蘇佩未語,都吃了下去。

無聲地吃完了一頓飯,飯菜也被人撤了下去。甄諾也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正打算離開去書房之中再琢磨一番那密信的玄機,就被蘇佩叫住了。

蘇佩垂下的手不停地絞著自己的衣袖,直把自己的衣袖弄得皺皺巴巴的,卻還是不停手。

瞧蘇佩叫住了自己,但又不說話,甄諾觀察著蘇佩的神色,溫聲問道:“有何事?”

蘇佩腦子也卡了殼,彆過了臉不去看這甄諾,尷尬了好久,蘇佩才乾巴巴地問道:“今日的琴曲是什麼意思?”

“琴曲不過就是圖一個好聽罷了,隻要你聽得高興就行。”

***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麵,甄諾又去了一次荀府,還進去了荀府的書房。正是因為這一遭,直接叫甄諾參透了那密信裡麵的訣竅。

荀正誼什麼書都不看,書架子上麵隻有《左傳》全冊,其他的都是散書。關鍵是散書上麵的光澤明顯是與《左傳》不同,荀正誼就算是再怎麼喜歡,也不至於將那些竹簡看到那程度。

順著那些奇奇怪怪的數字,對著《左傳》,甄諾將翻譯過來的信件內容全部寫在了錦帛上麵。看著這些內容,甄諾的心定了定。

呂堰手段強硬,短短兩月就給呂祿與荀正誼造了不少的嫌隙,惹得荀正誼對呂祿多有不滿。呂祿一直屈居在荀正誼的手底下,心中也是鬱鬱,終是在有一日公然在朝堂上麵與荀正誼叫板了起來。

胳膊始終是拗不過大腿,建業二年冬,呂祿落馬,甄諾成功替代呂祿的位置,與荀正誼成為了慶王劉珂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