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芒嗯了聲,鑽進車內。兩條長腿曲起,他單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的夜色,眼底有某種深不可測的光芒在湧動。
他微微垂下眼皮,盯著自己的指尖,某種細膩而溫潤的觸感依然揮之不去,跟酒店那一晚的記憶再次重疊。
因為這個人的出現,他的人生,似乎變得有趣了些。
到了綠庭水榭,已是深夜。沈芒按了指紋鎖,剛踏進玄關,一個身影便興奮的撲了過來。
“哥,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懷裡的男生穿著黑色衛衣,一張帥氣而俊朗的臉微微揚起,語氣裡帶著一絲委屈。
難怪院子裡亮著燈,原來是這家夥來了。
沈芒把撲進他懷裡的人捏著後頸,提遠了些。他俊秀的眉毛微皺,語調嫌棄。
“你都是讀大學的人了,怎麼還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
“我就喜歡跟你待在一起嘛,你是我哥,我黏著你怎麼了?”
顧星滿臉不服,看沈芒進了廚房,也跟著走過去,肩膀緊緊挨著他。
“我聽文姐說你今天沒有通告,怎麼回家回得這麼晚呢?”
“有事。”
沈芒從冰箱裡拿了一大塊牛肉出來,放進溫水裡解凍。
“哥,你是不是晚上沒吃飯啊?要不我們點個夜宵吃唄。”
“這不是給人吃的。”
青年把解凍後的牛肉裝進白瓷碟裡,離開餐廳,去了一樓的露台。顧星有段時間沒來過這了,當沈芒推開門,他看到裡麵的場景時,瞳孔猛地放大。
“哥,你什麼時候把花房改成……”
顧星形容不出這像個什麼地方,空氣陰冷而潮濕,到處都是巨大的玻璃櫥櫃,冰藍色的壁燈從上方照下來,透明的玻璃櫃裡是各種各樣的爬行動物,有變色龍,壁虎,還有他叫不出名字的像是蜥蜴類的動物。
等他轉過身,看到沈芒捏著那塊牛肉在喂什麼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中央的恒溫箱裡,一條足足有嬰兒手臂粗的白麟蛇盤踞在假山上,聞到生肉的味道,白蛇吐出鮮紅的蛇信,發出嘶嘶聲,擺動著蛇尾靠近。
“哥,你怎麼還養蛇啊?”
顧星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他整個人被恐懼釘在了原地,帥氣的五官有些扭曲,不敢置信的盯著麵色如常的沈芒。
沈芒喂完牛肉,手指微微曲起,撫摸過白蛇頭頂的鱗片。那蛇跟他很親密,主動將尾巴纏上他的手臂。
“放心,他沒有毒。”
“可是哥,你什麼時候養了這些啊?你以前不是都喜歡擺弄花花草草的嗎?那些才適合你啊。”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喂完白蛇,沈芒沒什麼表情的帶上房間門。
“說吧,今天為什麼來這兒?”
顧星雙腿還在發軟,聽到沈芒疏離淡漠的語氣,神情有些受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跟沈芒再也不像從前那麼親近了。
“在學校惹事了?”
被青年銳利而審視的目光盯著,顧星垂下眼睫,頓時有些心虛。
“最近我都很安分好不好,我就是覺得讀大學挺沒意思的,還不如跟在你身邊當你的助理呢。”
至少能天天見到你。
“你就這點出息?”沈芒嗤笑了一聲,“本科都沒畢業的人,沒資格當我的助理。”
顧星聽到他的話,立刻有些垂頭喪氣。他那雙小狗眼耷拉著,中氣不足道,“我老老實實讀完大學就是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還可以去讀研,讀博。”
“顧星。”
青年的神色忽然變得格外嚴肅,“你的人生為什麼要圍繞著我轉?我喜不喜歡,就這麼重要嗎?”
顧星看著那雙漂亮的眸子,小麥色的臉頰微微有些紅。他心臟砰砰跳動著,差點就有股衝動,想把心底壓抑許久的愛意傾訴出來。
“因為……你是我哥啊。”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沈芒的語調像堅冰一樣寒冷。
“顧星,你應該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