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期末考結束,畢業生離校,校園裡變得冷清許多。餘弦得了空,又去花鳥市場逛了逛,給陽台上添了幾盆銅錢草。
正給銅錢草澆水的時候,顧星的電話來了。對方說最近在學校附近的奶茶店打工,邀請他過去坐坐,順便請他喝奶茶。
餘弦正好想出去逛逛,答應了下來。他換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走出校門時看著跟那些大學男生沒有任何區彆。
還沒到奶茶店,餘弦就看到了長長的排隊的人群,女孩們都撐著傘,穿著熱褲或者裙子,小聲討論著什麼,還有人舉著手機在拍照。
“那個小哥哥好帥,簡直跟明星一樣。”
“對啊,五官簡直絕了,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酒窩。”
不用說,他們談論的人肯定是顧星了,這些女孩估計一大半都是為他來的。
外麵熱得要命,餘弦在大太陽下站一會兒背上就出了汗,隻得進了店裡,想找個位置坐。
他一進店,顧星就看到了他,笑著衝他揮手,“餘老師,我幫你留了位置。你要喝什麼,我待會兒送過去。”
“燒仙草奶茶吧,中杯加冰。”
其實餘弦還挺喜歡喝奶茶的,寫論文壓力大的時候他一口氣能喝三杯。
順著顧星指的方向,餘弦找到了角落裡靠窗的一張小圓桌。幾分鐘後,顧星就端著燒仙草過來了,笑著遞給他。
看著顧星在他對麵坐下,餘弦不解,“你不用上班了?”
“我今天都站了五個小時了,休息一會兒沒事。”
顧星穿著黑色的印著奶茶店logo的T恤,他身高腿長,英俊挺拔,簡單的體恤穿在他身上都格外好看。
餘弦喝了口奶茶,看著外麵的長龍,感慨道,“你們店長得給你加工資了吧,生意這麼好,有你一半的功勞。”
顧星被他誇獎,得意得尾巴都快翹了起來,“何止是一半,一大半好不好!”
“你可真夠自戀的。”
顧星切了聲,他上下打量了餘弦幾眼,眸中露出一絲調侃,“餘老師,我還沒問你呢,你今天穿得這麼年輕,該不會要出去跟誰約會吧?”
餘弦嚼著嘴裡的仙草凍,無奈道,“我就是隨便一穿,沒有約會。”
顧星嘖了聲,“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要不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給你介紹一個。”
餘弦咬著吸管,垂眸思考了幾秒,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從小到大他都是彆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學習認真,成績拔尖,每個科任老師都對他讚不絕口。他媽對他的要求也格外嚴格,彆說談戀愛了,就是偷偷摸摸地看課外書都得被一頓狠揍。
在學校也不是沒有女生跟他表白過,隻是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畢竟他媽裴女士可是能乾出哪個女孩給他寫情書,她能衝到學校直接找對方班主任談話的這種瘋狂事。
對於談戀愛這三個字,他總有種心理陰影。
在他媽的高壓政策和不斷雞娃下,餘弦成功地母胎solo到了本科畢業。
這個時候裴女士又開始急了,催著他找對象,列出一堆條件,說以後的兒媳婦得多高,家境得怎麼樣,人品如何如何,總之必須跟他完全相配。
餘弦對這套所謂的標準嗤之以鼻,但也沒表露在明麵上,隻說學校女生少,沒人看得上他,就此敷衍了幾年。
到了讀研的時候,沒有女生追他了,追他的人換成了男生。
是同院的一個師兄,長得瘦高斯文,笑容親切。他追餘弦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變著法的給他送吃的喝的,每天短信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餘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打動的,等他意識到自己某一天開始關心起師兄的穿著了時,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就想到了他媽。
他讀小學的時候他爸因為胃癌過世了,隻剩他跟他媽相依為命。
裴女士本來就性格強勢,他爸過世後大概是怕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對他的控製欲堪稱變態。
餘弦雖然能理解她,卻也時常覺得被她過度的關心壓得喘不過氣來。
要是被裴女士知道,自己跟一個男的在一起……
看著師兄含情脈脈的雙眼,餘弦在感情和理智中掙紮,煎熬了半個月。
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決定跟隨自己的心,大膽試一次時,卻看到師兄跟另一個師弟手牽手走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啊,沒有回應的感情太累了,希望你理解我。”
那天,師兄是這麼對他說的。
餘弦沒說什麼,默默轉身,把兜裡的電影票扔進了垃圾桶。
“餘老師?”
一隻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餘弦回過神,這才意識到顧星在叫他。
“餘老師,你剛剛在想什麼?”顧星好奇地盯著他,目光促狹,“該不會想到自己的初戀了吧?”
餘弦翻了個白眼,“我在想,你這家夥年紀輕輕的,怎麼比村裡的媒婆還八卦。”
顧星吐了吐舌頭,忽然話語一轉,“對了,餘老師,上次你說我哥請你吃飯,那你……見到他本人了嗎?”
餘弦搖了搖頭。
顧星似乎鬆了口氣,他正要說些什麼,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怎麼是你?”
顧星的表情十分嫌棄。
餘弦看他先是皺著眉,緊接著,不知道電話裡的人說了什麼,他眼睛微微瞪大,看了餘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