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弦: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
沈芒靠在沙發上,白蛇盤在他膝蓋上,輕輕吐著舌信,他撫摸著光滑的蛇鱗,淺笑著給餘弦回複。
沈芒:餘老師,你有沒有空來我家坐坐,我當麵跟你解釋吧。
他這是邀請自己去他家嗎?
餘弦太想知道答案了,他像一個沙漠中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了水的影子,即使知道那是海市蜃樓,也要不顧一切的奔過去。
他想也不想地回複道:好。
第四期拍攝結束,暑假也過去了大半。臨近九月開學,餘弦也變得忙碌起來,一回到江城,餘弦就開始備課和開各種科組會議。
因為夏日心跳的火爆,他在學校裡
也成了名人,就算在食堂吃個飯,都會有學生過來找他要簽名,更不用說開會的時候,總有同學院的老師打趣他,說咱們院也算是出了個大名人,以後還要餘老師多多關照。
“餘老師,周末那個學術沙龍就你去吧。地點跟上次一樣,你應該很熟了。”
餘弦點點頭,摘下眼鏡,揉了揉乾澀的眼眶。不拍節目的時候,他很少戴隱形眼鏡,會換一副輕便的圓形眼鏡框。
把眼鏡清洗乾淨後,餘弦用紙巾擦乾淨架,帶回了鼻梁上。他正要回辦公室繼續辦公,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這周末那個心理學的學術沙龍,你去嗎?”
是孔明予發來的短信。
“當然。”
孔明予看到那條回複,嘴角勾了勾。
“我也會去,餘弦,到時候我們在會展中心見。”
想到過兩天就要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孔明予眼底染上一絲笑意。他把桌上的病曆本收好,關了電腦,正要下班時,忽然接到了公安大學的一個同學打來得電話。
“明予,最近公安局有一個棘手的案子需要做犯罪側寫,這個嫌疑犯可能有反社會人格的症狀,能麻煩你來協助我們一下嗎?”
這是孔明予的高中同學,因為對刑偵感興趣,一畢業就考入了公安大學,後來又出國深造,現在已經是江城警局的犯罪心理學專家。
他碰到有精神病史的嫌疑犯時,會時不時跟孔明予請教,偶爾也會送犯人來他們醫院做檢查。兩人一直保持著穩定的聯係。
他都開口求助了,孔明予自然不會推辭,脫下白大褂,開車去了江城警局。
到了警局,他才發現那是一樁殺人案,一對情侶深夜從公交車上下來,經過偏僻的工地時被人殘忍殺害。凶器是一節斷裂的鋼管,但上麵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指紋。
“兩個受害者的內臟都被取出,整齊排列在旁邊,作案手段實在太過殘忍。我們懷疑作案的凶手從一開始就在跟蹤他們。這人有很強的反偵察手段,把犯罪現場處理的很完美。”
老同學將幾段監控調出來,有公交車上的,也有站台和工地附近的。
“隻是作案的地點正好是沒有監控的地方。其他幾個地方又沒有找到可疑的人。”
孔明予視線快速在大熒幕上的幾個監控畫麵裡閃過,忽然目光一凝。
他盯著公交車裡那個監控,“能把這個畫麵放大嗎?”
老同學將畫麵放大,空曠的車廂裡,那對情侶坐在前排,姿態親密的依偎在一起,正在用同一隻耳機聽歌。而後排車廂內,兩個男性的身影正緊緊的靠在一起。
孔明予覺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側臉很麵熟,等放大後更加確定了,那竟然是餘弦!
“你說這個呀,嗐,就是一個公交變、態,而且專門挑男性下手。我們一開始也以為他是犯罪嫌疑人,不過他很晚才下車,根本不具備作案的時機。”
這種公交車猥、褻案,每年不說一千也有八百,警局對此早就司空見慣,隻要受害者不報案,他們一般也不會處理。
更何況是男性被猥、褻,大部分人都會忍氣吞聲了事。
“你這是怎麼了?”
見孔明予握著拳,一臉憤慨的樣子,老同學有些不解。他又看了一眼屏幕裡的畫麵,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個受害者……你認識?”
他們警局忙得要命,他自然沒空追什麼綜藝節目,他也不關心娛樂八卦,並沒有認出那是現在最火的戀愛綜藝裡的一個嘉賓。
“他是我一個朋友。這個截圖麻煩你拷給我,
我要找出這個嫌疑人究竟是誰。”
“我說,你就彆白費力氣了,這人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監控也不清晰,根本沒拍到他的臉。我就算把截圖發給你,你想找出這個變態,也完全是大海撈針。”
“我沒有彆的要求,你就幫我這一個忙吧,以後你隻要開口,我隨叫隨到。”
見孔明予態度堅持,老同學也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他。
餘弦一進會展中心,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孔明予。
那人手裡端了兩杯果汁,見到他出現,俊秀的眉頭微挑。
“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餘弦在前台簽完到,過去跟他打招呼。
“今天醫院的事不多。所以我一早就過來了。”孔明予把果汁遞給他,問了問他最近在學校的近況,在研究什麼課題。
聊到這種話題時,兩人總能談上許多。中途孔明予被叫出去,給一個美國來的教授做翻譯,不得不臨時離開。
“餘弦,你在這等我一下,吃點東西,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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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弦點點頭,示意對方先去忙,他跟上次一樣,找了個靠近茶歇桌的角落坐下。他一手端著果汁,另一隻手拿了一小碟餅乾。
隻是餅乾沒吃兩口,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
“看不出來,你變化挺大的嘛。”
餘弦一抬頭,這才發現竟然是幾個月前跟他搭過訕的假發男。
“我在綜藝節目裡看到你了,你還挺有心機的,把兩個男人都勾得團團轉。”
男人語調輕蔑,可看著餘弦的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懷好意,想不到這小子換了發型和眼鏡之後完全變了個人。
一雙眼睛帶著鉤子似的,看著就讓人心癢。
“不過那都是節目效果吧,回到現實,又有誰會搭理你呢?”
他話音未落,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咳嗽,轉頭一看,是孔明予站在那兒。孔明予跟他是校友,雖然剛博士畢業,可他的導師是業內權威,父母也都是學術界有名的大咖,加上自身能力出眾,孔明予想留校任教是分分鐘的事。
“關教授,好久不見,想不到會在這兒碰到。”孔明予臉上帶著笑,可眼底卻有些冷。
“不知道關教授跟我的朋友在聊什麼?”
男人對上他的眼神,心中一驚。看樣子那檔節目也不全是假的,孔明予還挺在乎餘弦的。
他的私生活學校裡有不少人知道,萬一他乾過的齷齪事被孔明予告發……
想到這兒,他立刻慫了,對著孔明予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孔師弟,真是太巧了。我隻是來拿個點心而已,馬上就走,不打擾你們。”
“抱歉,又讓你經曆一次這樣的事。”孔明予走到餘弦麵前,神色內疚。
餘弦搖搖頭,“沒什麼,生活中就是會有這種人。”
孔明予又想起了之前在公交車裡看到的監控,他聽著餘弦雲淡風輕的語氣,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你是不是經常碰到這種事?”
餘弦啊了一聲,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你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為自己討公道的嗎?”
“我什麼時候被人欺負過?”
孔明予左右看了看,還是忍不住抓住了餘弦的手臂,壓低聲音。
“你跟我來一下。”
雜物間的長廊裡。
“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可能侵犯了你的**,隻是我一個朋友在警局工作,
我幫他破一個案子,正好看到了這段監控。”
他把手機裡截圖給餘弦看。
餘弦臉色變了變。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變態的錯。可你怎麼能讓彆人欺負呢,至少也應該去報警。”
孔明予一想到那個變態在公交上不知對餘弦做了什麼,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餘弦還是盯著那張截圖在看,他看著緊貼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瘦高的身材,隱約露出的一截皓白手腕,就算大半張臉都被擋住,依然有種讓他心驚的熟悉感。
“餘弦,你在聽我說話嗎?”
餘弦啊了一聲,這才回過神。
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人呢?他肯定看錯了。
“我在聽,我隻是覺得,我是個男人,這種事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沒必要報警。就算報了警,也不一定找到那個人。”
“明予,我知道你出發點是好的,可是這畢竟是我的**。請你把圖片刪了,可以嗎?”
餘弦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孔明予沒想到等到的是這樣的回答,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莽撞,想要為餘弦出頭,想要維護正義,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餘弦的感受。
是啊,換做是他,如果這樣的圖片流傳出來被好友看到,他會怎麼想?
“對不起,今天的事是我衝動了。”
他刪了手機裡的照片,抓住餘弦的手臂,“我是關心則亂,你彆氣我,好不好?”
餘弦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很軟弱,但我的人生準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有點累,要先回學校了。”
餘弦坐上出租車,回了學校。
雖然孔明予刪了那張照片,但他得記憶力比常人都好,那截圖裡男人的身影還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
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都太像了。膚色也差不多,隻是說話的聲音南轅北轍,但男人是用了變聲器的,遮蓋自己的聲音輕而易舉。
餘弦腦子裡亂糟糟的,到了校門口,已是深夜。
他慢慢走到教師公寓樓下,剛要進大門卻發現香樟樹下站著一個戴著帽子的身影。
“餘老師。”
那人輕聲喊他。
餘弦心中一驚,轉過頭,看到沈芒抬起帽簷,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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