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種莫名其妙的四人“同居”。
隻有作為房子主人的女主角毫無自覺。
她不是那種會因為家裡多了其他人就改變個人習慣的類型。
並且,正因是其他人自己提出要“入住”的,而不是她主動邀請的。在東堂明音的概念裡她就是個包租的,他們也不是客人,他們隨意,她也隨意。
假期就是用來吃喝玩樂睡懶覺的,她無所謂,她是不會因為家裡多了幾個人就早起的。
基本快要到吃飯時間她才會起床。
其他人當然不會如此。
清晨,赤司征十郎就看見了某個圍著圍裙在廚房內的悠然自得的身影。
因為青梅不在場,第二人格的赤司征十郎習慣性維持著相對冷淡的表情。當然,也不能指望他對情敵和顏悅色吧。
“明音說過,可以請廚師過來的吧。”他隻是禮節性地提醒了對方這件事,也是想表達一下對方的行為多少有點沒必要。
正在準備早餐的棕發青年略歪了歪頭,他倒是樂在其中,回複赤司的語氣和神色也十分無辜
“是嗎。不過前兩天在這裡住的時候,都是我做飯……明音她很喜歡吃我做的料理來著。反正也不麻煩……我的手藝還不錯,赤司君也可以嘗嘗哦。”
聽了他的言語,對麵的紅發少年不動聲色,注視著他神色卻還是冷凝了幾分。異色的眼瞳中神色十分銳利,整個人的氣勢也很足,可以形容為不怒自威。
沢田綱吉卻多少有點忍俊不禁。
他忍不住想,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這樣和對方麵對麵,被對方這樣注視的話,肯定會被嚇到吧。——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也沒辦法。
麵前這個年僅16歲的少年,有著一種不輸給成年人的氣勢,據說還是大財閥的繼承人,從小就接受英才教育,各方麵都是超越常人的優秀……對比起來,十年前的自己看起來就太過不起眼了。
哪怕是裡包恩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之後,沢田綱吉也維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被人推著才能前進的“廢柴”模式。
事實上,沢田綱吉倒是不太在意對方對於自己的敵意。
他來到平行世界,能這樣和十年前的明音相處算是意外之喜,他也是順其自然就接受了這種展開。但他還是分的很清楚的,這裡並不是他自己的世界。
十年的時間究竟能改變多少呢。
十年前的沢田綱吉自卑,自我否定、想站在少女的身邊,但又沒有那麼多勇氣靠近對方。
畢竟他是他人眼中一事無成的廢柴綱,而他喜歡的女孩各方麵都優秀到足夠耀眼,比起覺得自己能夠配得上對方之類的,不如說每次和對方見麵談話就足夠開心了。
可是,那樣的他一直都在被對方肯定,少女的話語和笑容給他了多少激勵,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黑手黨首領了。如今回到了十年前,看見自己喜歡的、年齡還稚嫩的少女時,更多的其實是一種對待孩子一樣的寵溺吧。
變得比“前輩”年長這種體驗,其實還是挺有趣的吧?
他本來想著這些天就這樣順其自然地和少女相處,暫時脫離了黑手黨的工作也是真的感到悠閒放鬆。順便也想要給平行世界的自己創造一些機會……嘛,畢竟都是自己,怎麼想也不能放著不管。
然而事情的進展卻並沒有那麼順利。
平行世界之間是不同的。這點沢田綱吉早就知道。
但沒想到的是、無可否認的是,這個世界還很稚嫩的自己實在是有點倒黴。
那兩個情敵……對於十年前的自己來說,可都不是好對付的啊。
…………
赤司征十郎去叫自己的青梅起床。
他敲了敲門,屋裡並沒有回應。擰了擰門把手,他無奈地發現根本就沒上鎖。
今天的赤司征十郎依舊不能理解她這種毫無防備心的狀態,他是沒轍,也是很清楚,自己的青梅在某方麵遲鈍的就像個笨蛋一樣。
推開門,少女果然還在睡,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關著燈,屋裡也黑漆漆的。
睡覺的時候,明音很討厭光亮,在他打開燈的那一瞬間,她就不滿地哼哼了兩聲,拉著被子蒙住了腦袋。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裡。
屋裡的溫度相當低,開著空調蓋著棉被,據她說這是夏天最理想舒服的睡眠狀態。赤司征十郎之前就已經對少女說過很多次了。這樣的低溫,萬一她晚上睡覺不老實沒蓋好被子,會很容易感冒。
但是,這種說教顯然沒什麼用。
“明音,起床了。”
這種聲音過輕的叫起聲無法撼動她。東堂明音一動不動。
赤司征十郎拽了拽被子,至少是讓她的腦袋露到了外麵。
少女皺了皺眉,對光線感到了不適,眼睫毛顫了顫,但依舊沒能睜開,並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樣子,甚至又拽著被子捂到了耳朵上。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用了一點力道,少女感覺到了呼吸有點困難,這才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開一個縫。
她並不情願,把被子掀開了一點,十分緩慢、磨磨蹭蹭地爬了起來。
不過,在被子從她身上滑落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就意識到了有那麼點糟糕。
去掉被子的遮擋,白皙的肩頭,精致的鎖骨全部露出,吊帶睡裙遮的也並不嚴實,在單薄的衣料下,身體的曲線一覽無遺。
少女柔軟的黑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藍眸朦朦朧朧還泛著水汽,她抬起手揉了揉眼角,剛剛把視線挪到了床邊的紅發少年身上時,就見對方拎起被子又裹到了她身上。
東堂明音,剛剛起床,思維遲鈍中,隻能歪著腦袋,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她被裹得嚴嚴實實。
她也不意外自己的幼馴染會叫自己起床,但是把她叫起來,又把被子給她蓋上是做什麼。
“你不冷嗎。”對於她疑惑的視線,少年隻是如此問。